第二十四回 强订佳期难移素志 惊传噩耗已碎芳心
香姑见小姐由少奶奶陪着上楼来了,她从她二人的神色中,便已猜到几分,忙去沏了一壶茶送来放在桌上,便各自退出房门去了。
鸾英陪着玉娇龙,劝她允了鲁翰林家婚事,开始动之以情,继而喻之以理,接着又晓之以义,绳之以礼,苦口婆心,费尽百般唇舌,无奈玉娇龙只是默默听着,却一句不答,一声不吭。最后。
鸾英急了,带哭地央求道:“妹妹,你是允,还是不允,总得说句话呀?”
玉娇龙将眉毛微微一挑,说:“我意已决,此事断难从命。请嫂嫂照此回禀父亲就是。”
鸾英:“难道妹妹就不怕父亲震怒!”
玉娇龙:“父亲常说:”三军可以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我虽女流,志不可夺。以威相逼,有死而已。“鸾英:”你也应为玉府尊荣想想。“
玉娇龙:“玉府尊荣是祖辈汗马功劳所建,与和鲁家联姻何干!父母亲怎不也为我想想!”
鸾英:“‘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就不怕被人议论!”
玉娇龙冷冷一笑,说:“外人我不管,只要嫂嫂不议论就行了。”
鸾英见话已到头,知道再劝也是无用的了,决裂起来,反而伤了姑嫂感情。于是,又婉言劝解几句,便告辞下楼回房去了。
鸾英刚下楼去,香姑进房来了。她用满含着同情和景仰的眼光注视了小姐一会,然后又慢慢移到她身边,为她换上一杯热茶,轻声问道:“小姐,你打算如何办?”
玉娇龙沉思着,没吭声。
香姑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看这番很难对付,要早拿定主意才行,逃是逃不了啦!”
玉娇龙听了香姑这话,并未露出惊异之色,只略带好奇地注视着她,似在探询,又似在听她主意。
香姑:“花园后门已被封闭,墙外也增加了打更巡哨。”
玉娇龙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这些我倒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我得想个两全之策才好。”
香姑不解地:“两全之策?!”
玉娇龙点点头,自语般地说道:“父母生我育我,劬劳之恩纵不能报,也不能不念啊!”
香姑已经明白了玉小姐的意思,她感到一阵迷惘,叹了口气,说道:“人人都有父母,可你不同啊!谁叫你生在侯门呢,就像螺狮背了个壳。‘两全’当然好,就怕两不全。你要拿定主意才是!”
香姑闷闷不乐地退出房门去了,只剩下玉娇龙一人坐在桌旁出神。
由于玉娇龙的抗命拒婚,玉母又气又急,病又加重起来。玉父闻知娇龙对鲁家婚事抗死不从,大为震怒,几次想到女儿房中,将她痛斥一顿,强她就范。但想到前番为鲁家婚事闹出的情景,又虑逼出事来,正举器未投,郁怒于胸,不想一日他进房去看望夫人病情时,夫人又提起此事,说娇龙年纪还小,要求把婚期推迟一年,让娇龙有个回心余地,以免参商骨肉。谁料这“参商”二字进入玉大人耳里,顿时间,新怒旧忿一齐涌上心头,勃然大怒,指着玉夫人道:“你养的好女儿,目中可还有君父!似她这等违礼放任,将来必致败我玉门家风。我意已决,鲁府婚期不能更改,或从或死,由她选择!”
说完怒犹未止,还抓起架上的古瓷花瓶掷地摔个粉碎。又指着那迸满一地的碎片忿忿地说道:“我如食语,愿以此瓶为誓!”这才拂袖而出,带着凡名兵卫,骑马出城到军营去了。
玉夫人又惊又急,一时接不上气来,竟晕厥过去。
玉府内院顿时忙乱起来。
玉娇龙闻听丫环报说,急忙来到玉母房中,见母亲虽已回过气来,但仍双目紧闭,不能言语。玉娇龙扑到床前,连呼几声,不见玉母回答,急得只是痛哭,也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