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驼铃声悲红颜遗恨 古城驻马巡检疑形
边掠过一丝轻蔑的笑容,不吭声了。
掌柜娘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别看他在老百姓们面前多威风,可在那座空空的玉帅府面前,也只不过是条看家狗罢了。听说他虽住在帅府里,却连大门不敢开,二门也不准进的。”
玉娇龙心里隐隐的不快一下消失了,只感到一种莫名的满足。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旧地的向往和系恋,一心想到城外过去驰马的草原上去重游一番。于是,她借口出城看看亲戚,将雪瓶托付给掌柜娘,骑上大黑马,便出城向草原驰去。
夏天的草原神奇极了,看不到草,却只看到一片花地。近看是五颜六色,远看仍是碧绿连天。玉娇龙纵马飞奔,鬓发在暖风中飘拂,一阵阵沁人胸怀的是她所熟悉的草原的芳香。她好似又回到了旧时情境,在马上左顾右盼,想辨识当年她初次见到哈里木与大红马,初次会到罗小虎的地方。可平阔无际的草原,到处都是一片绿茵,何曾留下一点可供辨认的标志。往事历历,如在目前,又似已经遥远。
玉娇龙直到兴尽方才转马回城。当她正在客店门前下马时,忽然感到有人对她投来一束奇特的眼光。她不觉一怔,忙抬头望去,见对面街沿上站着金巡检,张着一双惊诧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玉娇龙已从他那惊诧的眼神里感到了一种不祥的征兆,但她仍定下神来,站在门前,不忙不迫地拂去身上的尘沙,然后才从容跨进店去。
玉娇龙回到房里,正在暗暗不安时,忽从窗格里瞥见那位金巡检也随后进店来了。
玉娇龙立即警觉起来,暗暗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将店家唤到跟前,向他询问着,店家也毕恭毕敬地应对着。只因相距太远,他二人的谈话,玉娇龙一句也无法听清。二人谈了一会,金巡检又在店里遭了一遍,方才离去。
天黑后,玉娇龙趁掌柜娘送夜饭进房来时,试探着说道:“午间我从城外回店来时,在门口碰见一位好似在军官里当差模样的人,闪着一双贼眼紧盯着我,真叫人生气。”
掌柜娘像猛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说道:“对啦,一定就是那个金巡检。听我那当家的说,他还进店查问过你来。”
玉娇龙吃了一惊,问道:“查问什么?”
掌柜娘:“问你是否丛京城来,还说你很像他曾见过的一个什么人来。”
玉娇龙:“那个金巡检是京城人?掌柜娘:”昌吉人。四年多前才到乌苏来的。他原是肖游击部下的一个小头目,不久前才升的巡检。“玉娇龙带愠地说道:”我从未去过京城,也未来过西疆,此人多是轻薄之徒,休去听他胡说。“她话虽如此说,可心里却已经明白了,肖准曾被他父亲任为乌苏门千总,当时她常常骑马出城,全巡检定曾见过她的。因此午间在店门前偶然相遇时,他眼里才会露出那种惊诧的神情。他虽不敢认定自己就是当年的玉小姐,但总是已起了疑心,这也就隐下了后患。突然间,她好似置身于危崖之下。她深悔自己行为失慎,深咎自己思虑不周。
玉娇龙草草吃完饭,等掌柜娘收拾好碗筷出房去了,她才又独坐灯下,对自己的一言一行进行反省,有无疏忽之举,有无漏失之处,她想起日间骑马过市,也曾引来许多惊羡的口光,在店里亦察觉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是在议论自己的品貌,还是被他们看出了什么破绽?玉娇龙越想越感不安,觉得这里决非自己久留之地。她决定明日一早便离开乌苏,从此不再进入这座古城。她主意一定,心里虽然略感轻松了些,但一种离乡背井的愁绪却又添上她的心头,这毕竟是她居住过八年的地方!她迢迢万里,舍命来奔,冒死来投,只说能从这个自己日夜思念的古城里,得到一些护佑和慰藉,没想到竞落得连短暂的养息之机都不可得。玉娇龙这才真正感到自己的命薄,不觉悲从中来。她埋头看看雪瓶,雪瓶早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