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三十
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现在你是你们名捕陈家的一家之主,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多为别人想。”“唉,我情愿自己没有长大,这样就能和姐姐像小时候一样永远在一起了。”“说你像个孩子,你还总是不肯承认,”紫荷宽厚地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事了,姐姐有事问你?”“什么事?”“上次我在河边碰到的怪老头是不是谢三,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紫荷严肃地看着陈溪桥,一动不动。
陈溪桥脸上露出一副轻松的笑容,手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怎么可能呢?”“你还是跟小的时候一样,一说谎就会忍不住去摸鼻子。”紫荷目光黯淡,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陈溪桥沉默了片刻,然后使劲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不错,最近我是一直跟谢三在一起,不过你放心,今天以后我不会再去找他了。”“真的?”“真的。”“那你不报仇了?”“不报了。”陈溪桥好像已经下了决心。
身边的紫荷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幸福的微笑。
一个月前,陈溪桥在离临安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庄里,把紫荷安顿了下来。这以后,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从临安城赶到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村庄,来陪伴这个既像姐姐又像情人的女人。
司马无盐好像至今还没有觉察到一点蛛丝马迹。自嫁入陈家后,她好像已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重振陈家雄风的事业中。只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名捕陈家的名声就已经恢复到陈六在世时的六成光景。现在江湖人人都知道,恶捕头陈溪桥虽然厉害,但更厉害的是他身后的那个女人。
司马无盐本就是一个只要活着就要发光的女人,陈溪桥一直认为,她比自己更适合成为名捕陈家的传人。只可惜天意弄人,让她偏偏生就个女儿身,只能委屈自己嫁给他这个胸无大志的男人,才能有机会施展抱负。
既然司马无盐这么喜欢管事,陈溪桥也落得个清闲,把陈府里里外外所有的大小事项都一股脑地交给了司马无盐。
司马无盐好像已经忙得没有时间来关心她的丈夫正在做些什么,陈溪桥觉得自己好像反而比结婚前更加自由了。一切都像陈溪桥预想的那样平坦,甚至连替父报仇的事,都没有人来向他提起。
但是陈溪桥却知道,这是一件他怎样放也放不下的事情。从决定不去报仇的那一天起,他就又开始梦见当年惨死的父亲浑身血淋淋地来追问自己。
而仇恨之外,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谢三已经在他心里打了一个结。
谢三教会了他攻心大法,却也让陈溪桥自己的心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每当夜深人静时,他的心里总是会闪出一些可怕的念头,好像他自己不过是个空壳,那些被他用攻心大法揣测过的人,似乎都已经在他的身上寄居了下来,他对敌人的了解越深,他就越来越像他的敌人。
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在把谢三杀死之前,陈溪桥已真的将永无宁日。
看着在自己身边熟睡的紫荷,陈溪桥不由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今夜注定又会是个不眠之夜。
陈溪桥悄悄地起了床,鬼魂一般地从屋子里无声的飘了出去。
夜色更深。乌云遮住了大半个月亮。
陈溪桥眼中的寒光已经越来越甚,他甚至开始以为自己此刻已不是陈溪桥,而是超度居士,更是谢三。这种想法让他感到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他终于回到了上次跟谢三分手时的小桥边上,溪水依旧在桥下潺潺作响。
陈溪桥的脚已经踏在了桥上的青石板上。身后似乎有人在为他鼓掌,掌声在静夜里听起来就像是猫头鹰的叫声。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陈溪桥不用回头就猜得出,说话的人一定是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