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浩气疗伤
心中骤觉万念俱灰,生不若死!
恍惚中,小弦但觉景成像轻飘飘地一指按下,似有什么东西蓦然跳出了体外,然后又有一股劲力直透各处经脉间,体内一炸,浑身欲裂,大叫一声,昏晕过去……
小弦伤势初愈,蒙头大睡了几天。
景成像给小弦服下软筋散的解药,一切均如从前,再无手足酸软之状。只是每每想及那些经脉穴道,体内虽隐有一丝感应,却再不似前几日那般意动气生、犹使臂指。而小腹下气海大穴更是窒闷生滞,如叠块垒。
要知武学高手平日修身练气,全赖体内相通的经脉将浑身各处散气聚于气海丹田,再沿四肢各经脉发出,就如雪融成水、集水成川、百川汇海般将体内潜能集于一处,方能有飞花伤人、隔山打牛等等常人不及的种种异能。
而景成像那一指不但引出“六月蛹”气,亦令小弦全身经脉大损、更是伤及丹田气海。纵使小弦日后再修习武功,虽仍可汲天地精华,却无处汇集。就若零星水珠散乱各处不能汇聚成流,便断不能再有惊涛骇浪、翻腾咆涌之势。
其实小弦目前仅是伤及经脉与丹田要穴,令散乱内息无法集聚,其它均与常人无异。但景成像本就觉得对小弦有愧于心,再加上忙于行道大会前的诸般准备事宜,有意避开与他见面,就连一日三餐都是使下人送来,更没有机会解释其中的道理。
小弦不明其理,还以为自己这一生已与废人无异,心头气苦,沮丧万分,也不去找水柔清和花想容,每日昏睡,房门也不出。或是随便翻翻书,或是对着空屋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日在书柜中看到一本《老子》,《天命宝典》本就传承老庄易经之学,常常引用老庄之语以做注释。许漠洋未读过《天命宝典》,均是巧拙口授,对小弦也只是略加讲解一二,是以小弦虽是心灰意冷至极,见到这本颇熟悉的《老子》,终耐不住好奇拿来翻看。
似懂非懂中,忽读到一句“天之道,其犹张弓。”由这个“弓”字便蓦然想到了暗器王林青。
算来到鸣佩峰半月有余,与林青也分开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想到临别时林青之言,只怕过不了几天暗器王便会与父亲一起来接自己。
忆起在涪陵城与林青虫大师分别时,心头尚满是雄心壮志,一意日后要做个像他们一般行侠江湖、笑傲武林、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谁曾想自己如今已成一个废人,别说日后随林青去京师挑战明将军,就是陪着父亲重回清水小镇亦是一个累赘……
种种思潮席卷而至,再一想到数日不见生死未卜的父亲。小弦平日虽也坚强,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再也按捺不住满腹委屈凄怨,但觉悲从中来,泪水涟涟而落……
房门“吱呀”一声响动。小弦抬头看去,泪水迷蒙中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入房内,在床沿边坐下。他还道是景成像来看自己,生怕他笑话,连忙擦去眼泪。
来人却不是景成像,而是一个四十余岁面貌极为英俊的蓝衣男子。他静静看着小弦略显慌乱地拭去泪水,面上没有一丝同情之色,反是有种极为诚恳的态度。
小弦奇怪地望着来人,一时尚微微抽噎,也不说话。
二人对视一会,蓝衣男子先笑了起来,一拍床沿:“来,到这里坐下,叔叔陪你说会话。”他的声音磁性十足,非常好听,每一个字都似是从胸腔蹙出,充满了一种饱经苍桑的感觉。
小弦见他一笑之下眉头先皱成一个“川”字,再缓缓朝两边舒开,显出一付与他清隽面容绝不相符的忧郁,就如平日都少有笑容一般。
他本就是性情中人,自幼修习《天命宝典》后更是对世间万物极为敏感,此刻心伤自身际遇,原就是心神紊乱定力大减,再听到蓝衣男子低沉浑重的声音,一刹间似可感应到对方也是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