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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苻融至此也才明白,这个堂哥,在阵前军中,是何形象。

    他也知道,堂哥此时胸中必然怒火已沸。自己此时再也劝说不了什么了,只摇了摇头:“不,皇上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跟生哥同去!”

    苻生拿他那只独眼瞄了苻融一眼,淡然道:“你有伤,受得了吗?”

    “生哥受得,我就受得!”

    苻生翻身上马:“好!那叫两个人回宫传讯,调期门军给我去北大营!小安乐,你跟我走。我细想想,就让你回了长安,知我有险后,还不知你会落在谁的手里,倒不见得比在我身边更安生!”

    一百多骑在草野上飞驰。

    苻融感觉自己正杀入风的营阵。

    四周的风像无数块抖动的布,吹久了,跟你的衣衫融为一体,让你感觉自己像是赤身骑在马上……马鬃与自己的辫发一齐向后甩去;上百匹马的马鬃和上百个氐人的辫发一齐向后甩去……这还是苻融有生以来,头一次有经临战阵的感觉。

    他骑行在堂哥后面,正可见到苻生腰胯后面浸着的血。他自己肩胛上也有伤,箭已入骨,此时虽已剜出,仍旧钻心地痛。

    因为失血,他脑子里有点儿昏沉沉的。他怕自己会昏昏然间坠落马下,只能紧盯着堂哥的背影,目光不自觉地盯在堂哥腰胯下那抹鲜红的血迹上。

    面前酸风射眼,苻融只觉得四周的枯草长天一齐失了颜色,一切看起来都很淡很淡,只有堂哥腰胯间的血猩红触目。

    原来生死关头,万物失色,一切的颜色终会变得极淡,而血,却以带着腥味的色彩凸显于前。

    他张大了口,闯进喉咙的似乎也是腥涩的血味,原来战阵前的感觉是这样的!

    北大营在长安城西北。

    苻融跟随皇上,纵马疾驰数十里。

    风在耳边呼呼地啸叫,他们奔行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期间还在南苑马厩换了一次马。好在亲卫胯下俱是好马,更别提他兄弟两个所乘的。

    苻生绕城不入,环着长安城疾行,直扑北大营。

    此时,北大营已经入望。

    高高的辕门耸立在冬的荒野上。

    整个冬原严峻得像头饥饿的狮子,那辕门就是狮子的口。

    再奔近畔,就可以见到辕门内招扬的大旗上黑色丝线滚绣着的“秦”字。那字在旗布上扭曲着挣扎,猎猎作响。

    苻黄眉一向治军谨严,辕门内营帐只见规矩俨然。这营帐绵延近十里,数千座营帐都统驭在这一个大字之下。而黄眉哥,如今却想把这个“秦”字也纳入自己名下吗?

    苻融望着那辕门,心里却疑惑难解:黄眉哥若已打定主意造反,皇上此时赶来,岂不正是飞蛾投火?

    而此次行刺,若真是黄眉哥指使,为何只派出了一个人?

    或者,黄眉哥觉得:机密不可外泄,兵贵精不贵多。又或者,黄眉哥真正可托机密的人并不多,可驱使的真的只有这一个?

    可他此时已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也来不及向堂哥说些什么。他知道这个堂哥,一向是用情绪来做决断的。

    眼见得前面百十余骑奔来,辕门前的士兵已然大惊。

    他们是久战之兵,训练有素,远远的,苻融只见到那辕门口早有一列人马列队聚集。他们迅速分为两排,后面的一排人密麻麻地把弓箭举起,已是弯弓欲射。前排的士兵执矛蹲身,矛尖向外。

    苻融双腿一夹,激得马往前一冲。

    他开口喝道:“天子驾到!谁敢无礼!”

    只见辕门内人马一时犹疑。

    苻融即时喝道:“三军将士解兵迎驾!”

    他们此时犹在一射之地外,那边兵士这时已认出了期门军的着装与苻生身上那身只有皇帝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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