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话
歌剧院顶层有一间小小的阁楼,阁楼上只有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往舞台区。这里本来是几十年前场工们用来临时休息的地方,但现在已经被人们完全遗忘了。
一年前剧院翻修时,没有人注意到这栋建筑里还有那么一条楼梯和那么一个小小的房间,甚至连整座剧院的建筑图纸上都没有这个阁楼。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空间,却被人布置得别有一番情趣。
一张宽大的吊床挂在金字塔形倾斜的屋脊之间,床上铺着填满鸭绒的垫子,松软温暖。其他的家具也都是按照这个房间的尺寸定制的,虽然款式有些过时,但擦得很干净;顶上的吊灯是用报废的舞台灯改造的,靠墙的栗木书架上也都是一些关于戏剧和乐理的书籍。墙角摆着一架老钢琴,琴弦虽然老了,可音准却一点都不差,明显是不久前刚刚调过的。
房间的主人正坐在一张老摇椅上,有些紧张地面对着白起和林夏。
“他叫阿莱。”林夏贴在白起耳边嘀咕,“作为一个钟楼怪人,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帅了?”
白起干咳了一声,他不喜欢别人和自己靠这么近。林夏也乖乖地坐直了,陪着白起一块儿给阿莱相面。
林夏说的话没错,对面这个年轻人的确很英俊,甚至比现在电影海报上大部分男明星都要好看,而且和那些老于世故的演员们相比,他更多了一份率真。
看外表这小伙子不过是二十岁出头,还有点毛头小子的样子。他戴着老年款式的鸭舌帽,穿着一身工装背带裤和棕色大头皮靴,这一身穿在别人身上会显得老气,在他身上却有种俏皮的感觉,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尤其是那双眼睛,闪亮得好像是两颗顽皮的星星。
“您就是白起医生吗?我听林夏小姐说,您什么病症都能治好。”阿莱的声音清亮悦耳,像是受过很好的声乐训练。
“你是个妖物,而且你没有病。”白起端详着阿莱,冷冷地说,“你需要我做什么?”
“病人不是他啦,是他的一个朋友。”林夏插了两句嘴便被白起冰冷的眼神制止了,“好好好,你自己听他说。”
“我想让你把我的声带移植给另一个人,而且我需要她明天就能用这条声带登台演出!”
“声带移植?”白起眉头微蹙,在和阿莱对视的时候,他感到了对方坚定的心跳。
“是的,需要在一天之内就恢复过来。”阿莱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强调着这一点,“您能做到么?”
“没问题。”白起点点头。
林夏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惊肉跳,这两位大哥怎么就能把声带移植这么大的事情说得跟治头疼脑热一样轻松呢?
“阿莱,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声带移植的事儿啊?你没有了声带,以后可就是个哑巴啦!”她终于忍不住插嘴。
“小夏姐,谢谢你的好心。”阿莱真心地感谢林夏,“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选择了!白医生,我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你需要什么尽管拿走。”
“报酬的事情先不用提。”白起面对病人的时候,整张脸都好似冰封般冷酷,“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我需要被移植者的同意。”
“如果她不同意呢?”阿莱面露难色。“那就恕难从命。”白起不留情面地摇头。林夏感到阁楼里的空气有些凝固了,她知道白起这个人说 话向来铁板钉钉,一旦出口,绝不更改。“好为难啊……”阿莱忽然苦笑着叹息。“人生苦短,何来轻松呢?”白起说。“那白医生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阿莱苦涩地笑 着,“一个关于这间剧院的传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不介意听一听。”白起点燃了一支桃源乡,吐出一口浓醇的烟气。
“这家剧院的每一个角落我都很熟悉,因为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