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很好。”执法官说:“现在我要表演一个魔法。别怕,不会伤害你们。”
杜克锡司说话时并没有声音。而在我听来,他就像是用最低的声音耳语着。听了杜克锡司的承诺,我们不再惊惶失措,但仍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等待着。会发生什么?只有艾敏才知道。
什么都没发生。至少我什么都没看见。杜克锡司的手指按在嘴唇上,再一次发出无声的指令,率先走进了起居室。我们两个拖着脚步跟在他身后,彼此紧靠着。一走进起居室,执法官就伸出一根长长的白色手指,指了一下。
挂在墙上的一幅画,当然,那幅画一直挂在那面墙上。画的内容是一群牛在牧场上的田园风光。现在它后面亮起一片怪诞的绿色光芒。
杜克锡司又指了一下。这次是对着电话。同样的绿色光芒包裹住电话。
杜克锡司点点头,似乎是认为发生的状况符合他的预期。但他没有对我们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一次,他没发出声音,但非常用力地警告我们不要说话。
然后,杜克锡司做了一件最奇特的事情。他转过身,就好像一位受到我们正式邀请,走进来先脱下帽子和外衣,再与我们喝茶聊天的客人一样,带着万分的沉静从容与优雅走过房间里的诸多家具,站在窗前,将窗帘拨开一点缝隙,向外望去。
我拼命想对这奇怪的状况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但大脑塞给我的只是一堆乱七八糟、转瞬即逝的念头。首先,我认为这名杜克锡司正在向他的援军发送讯号。但逻辑推理告诉我,应该不需要用一支特战部队来对付一名老触媒圣徒和他的撰录者。于是这第一个念头就被另一个给取代。
杜克锡司正在确认他是否被跟踪了。
沙里昂和我仍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过现在我们的好奇反而多过害怕了。出于习惯,我向灯开关摸索过去。
“不必白费力气,它不会亮的。”
杜克锡司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震荡,让我有一点要休克的感觉,就像我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第一次触电时的感觉一样。
“不要动。”那个声音又在脑子里命令我。
我们就这样呆立在黑暗的起居室里。我能感觉到沙里昂的身子正在他的睡衣里打哆嗦,因为他把公寓里的暖气调低了,所以他现在这身单薄的袍子并不是很管用。我正在想是否能为我的主人拿一件绒衣来时,杜克锡司又在无声地说话了。虽然话不是对我说的,但我能明白。
“你不记得我了,是吗,沙里昂?”
沙里昂和许多杜克锡司打过交道(当然,他们全都不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人)。最近他告诉我,当时他以为这个执法官一定是在圣山禁忌图书馆捉过他的执法官之一,或者甚至有可能是执行石化之刑的行刑者。那是对于反叛教会权威的触媒圣徒所行使的极为残忍的刑罚。沙里昂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在深夜里来到他的小公寓和他聊天。他只能继续呆立着,结结巴巴地悄声对我说,如果那家伙能允许我们打开灯,让我们看看他的脸,他一定能有更大的机会认出那家伙来。
“一切很快就会清楚了。”执法官说。我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哀伤的味道,就好像这个人(这是个人,我终于能确定这一点了)因为沙里昂没认出他而感到很失望。“现在,听我的指示。回到厨房去,继续准备茶,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把茶杯端到卧室,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躺下念书给你的年轻人听,就像你平时做的那样。不要做任何有悖于平常习惯的事。从窗外就可以看到你。虽然我自认没有被跟踪,但我无法确定。”
最后这句话并不利于放松我们的神经,但我们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像任何一名触媒圣徒一样,沙里昂习惯于服从。我也一样,因为我从小就被培养为一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