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这些幻象却似乎并不十分在意。然而,他意识的光束照亮了她话中那些细微的迹象:她依赖绝对、有限,不愿深入变化无穷的未来,因为变化意味着决定,而且是严酷的决定,而她无法做出这些决定,尤其是当它们涉及她自身的利益的时候:她执著于自己偏颇的宇宙观,尽管它可能蒙蔽了她,让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是其他可能的道路却令她无比恐惧。
她是固定的,而莱托却在自由运动。他像一只口袋,容纳了无数个时空。他能洞见这些时空,因此能够做出萨巴赫无法做出的可怕的决定。
就像我的父亲。
“你必须吃!”萨巴赫不耐烦地说。
莱托看到了全部幻象的发展规律,知道自己必须跟随哪根线头。他站起来,用长袍把自己裹紧。没有蒸馏服的保护,长袍直接接触他的皮肤,带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的香料织物上,感觉着嵌在织物中的沙粒。
“你在干什么?”她问道。
“这里头的空气太差,我要到外头去。”
“你逃不走的,”她说,“每条峡谷里都有沙虫。如果你走到引水渠对岸,它们能根据你散发出的水汽感觉到你。这些被圈禁起来的沙虫十分警觉,一点也不像它们在沙漠中的同伴。而且——”她得意地说,“你没有蒸馏服。”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他问,有意激起她发自内心的反应。
“因为你还没有吃饭。”
“你会因此而受罚。”
“是的!”
“但我浑身上下已经浸满了香料,”他说道,“每时每刻都有幻象。”他用赤脚指了指碗,“倒在沙地里吧。谁会知道?”
“他们在看着呢。”她轻声说道。
他摇了摇头,把她从自己的幻象中除去了,立即感到了一种全新的自由。没必要杀掉这个可怜的小卒子。她在跟随着别人的音乐跳舞,连自己所跳的舞步都不知道,却相信自己正分享着那些吸引着苏鲁齐和迦科鲁图的强盗们的权力。
莱托走到门边,撕开密封条。
“要是穆里茨来了,”她说道,“他会非常生气——”
“穆里茨是个商人,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空壳。”莱托说道,“我的姑姑已经把他吸干了。”
她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出去。”
他想:她还记得我是如何从她身边逃走的。现在她担心自己对我的看管太不严密。她有自己的幻象,但她不会听从那幻象的引导。其实她要做的只是看看她自己那些幻象,就会知道他的打算:在狭窄的峡谷里,他要怎么才能骗过被困在里面的沙虫?没有蒸馏服和弗瑞曼救生包,他要怎么才能在坦则奥福特生存下来?
“我必须一个人待着,向我的幻象请教。”他说道,“你得留在这儿。”
“你要去哪儿?”
“去引水渠。”
“晚上那里有成群的沙鲑。”
“它们不会吃了我。”
“有时沙虫就在对岸待着,”她说道,“如果你越过引水渠……”她没有说完,想突出她话中的威胁。
“没有矛钩,我怎么能驾驭沙虫呢?”他问道,不知她能否稍稍看看哪怕一星半点她自己的幻象。
“你回来之后会吃吗?”她问道,再次走到碗边,拿起勺子搅拌着稀粥。
“干任何事情都得看时候。”他说道。他知道她不可能觉察出他巧妙地使用了魔音大法,由此将自己的意愿偷偷加进了她的决策思维。
“穆里茨会过来看你是否产生了幻象。”她警告道。
“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对付穆里茨。”他说道,注意到她的动作变得十分缓慢。他刚才对她使用的魔音大法巧妙地与弗瑞曼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