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灾变
:这个灾变太突然,人类历史的弯子转得太陡,我无法为你提供什么建议,只有靠你自己去摸索了。我知道美国所有潜艇的艇长都是经过严格选拔的精英,相信你能干得很好。拉姆斯菲尔,接过这副担子吧。
拉姆斯菲尔问:“宇宙射线和高能紫外线的强度目前是在什么水平?”
总统闭上眼睛喘息一会儿,睁开眼睛。“拉姆斯菲尔,你问的恰恰是最关键的问题。据我能得到的最新资料,宇宙射线和C紫外线的强度还远远在安全线之上。健康人在空气中连续暴露七天至十天以上,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DNA断裂,足以致命。这恐怕是你们要面临的最大问题,你们不可能永远呆在地下或水下,总得有暴露在空中的时候呀。这暂且还是个无解的问题,你们慢慢想办法吧。”
总统显然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生命力已经燃尽了。不过拉姆斯菲尔仍忍不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但这股郁气一直积在腹中,不吐不快:
“总统,我想冒昧问一句:死光初抵地球时,是哪个地区首当其冲?地球24小时自转一次,如果最先受害的国家及时通知,地球背光面的国家可能还有12个小时以内的预警时间。总统先生,请你坦白告诉我,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你不必担心我会对那儿的人实施报复。”
总统闭上眼,沉默了很长时间。
“12个小时的预警时间根本不够。这并不是一场龙卷风,躲进地下室就可以了,所以,预警与否不影响事情的结局。而且,当时无线电通讯彻底破坏,很难进行洲际联络。不过……”他叹息一声,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难以启齿呢。我可以告诉你,首当其冲的是非洲西部一个很窄的区域,但那儿缺乏及时报警的科技条件和意识。然后就是美国了。当我们从突然的震惊中醒来之后,确实还有条件向亚洲、非洲的国家提出警告,那时还有两条外交热线可以使用。可是……”他再次沉默良久,才苦笑着说,“将死之人还怕什么后世的褒贬呢。上帝太不公平,让美国首当其冲,人类中最富活力、最富民主精神的人将首先死亡。如果我们向地球背面的国家预警,可能只留下独裁者、宗教狂热者、金三角的毒贩。那些人得到消息后肯定先保护自己,不会管民众的死活。那么,明天的人类就太可悲了。拉姆斯菲尔,我不是说,不向其它国家提出预警是值得称赞的行为,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完全可能得出不同的决定。但时间确实太仓促了,突然降临的泼天大难、浓厚的悲情意识和歇斯底里气氛,这些都影响了众参两院的决议,也影响了我的决策,等我下决心要干时已经晚了。不管怎样,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人类的全体都承受了同等的苦难,也许这正是上帝的原意吧。”
在听着总统严厉地剖析内心(或者说对自我进行末日审判)时,拉姆斯菲尔心头一阵阵发凉。他没想到正是美国压下了灾变的消息。这事做得未免……也不能说那些议员们没有一点儿道理,如果12小时的预警导致人类只剩下一些渣滓,确实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不过,这些不急之务先放一边吧,他还有更迫切的事要考虑呢。
他很想向总统谈谈自己的另一点担心。无疑,在地下和深海的工作者绝大部分是男的,那么,在人类的残余中将是极端的性别不平衡,甚至幸存者中有没有一两个女性都是问号。不过,看着总统的脸色,他不忍说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让总统平静地走完他最后的人生吧。想来总会有办法的,人类留下了雄厚的物质基础,还有先进的科技,有克隆技术、基因改造和胚胎分割技术等。相信人类总会延续下去的。
他准备向总统告辞了。在他们谈话时,巨大的地下室里始终没有第三个人。拉姆斯菲尔原想,总统的随从可能此刻回避了,但谈完话他发现仍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在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