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东西。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合情理的。是使人恐惧的力量。我惧怕这个小男孩。当然,他身上既有的东西需要塑造和约束,但凯尔之所以成为凯尔绝不是人类的力量所致。我并没有吹嘘。我只是上帝的代表,将凯尔的天性朝着对众人有益和为上帝服务的方向培养。但你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力量,它让你害怕——这是很自然的。而你偶然看到的他显露出的善良就像鸵鸟的翅膀——能挥动,却无法飞翔。把他交给我们吧,拯救你的父亲、你的人民和你自己。”为了强调,他又停了一下。“还有凯尔。”
阿贝尔想要开口,但博思科举起一只手阻止她。“我没什么更多的可说了。考虑一下,做出你的决定。我会把约见凯尔的具体时间、地址给你。这封信,你要么写,要么不写。”
两个一直站在门边的救赎者此时走上前来,示意他们父女二人离开。她正要走出去时,博思科叫住了她,似乎对她的困境稍许有些同情。“记住,你对成千上万人的生命负有责任。而且,我保证,绝不再动手打他,也不会让任何人这样做。”门关上了,博思科轻声地自言自语道:“现在如蜂巢般甜蜜的双唇,很快将如苦艾般苦涩,如剑刃般伤人。”
兵事神父转过身来,示意凯尔上前,来到光亮处。守卫拔出塞在他嘴里的布,把他带到博思科旁边。
“你真的认为她会相信你?”凯尔问。
“我想不出她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基本都是真话,尽管不是全部的事实。”
“哪些不是?”
博思科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凯尔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没把握的样子。
“不,”博思科最终说。“让我们静待她的回答。”
“你在害怕什么?”
博思科笑了。“好吧,也许这个时候我们两人坦诚一点儿也没有坏处。我害怕的当然是——真正的爱情会战胜一切,她会拒绝把你交到我手上。”
在她的寝殿里,天鹅颈公主阿贝尔正在个人感情和公共责任间苦苦挣扎,不管选择哪一方都意味着可怕的背叛。但事实比表面看上去更糟,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和比那里还要隐蔽的地方),她早已决定背叛托马斯·凯尔了。想想她失去了什么,亲眼看到自己所熟知的一切在眼前分崩离析,痛得让人失去知觉。想想博思科的话是如何从各个方面回应了她心中最畏惧的那些想法。尽管凯尔带给她激情,可他身上那引起激情的不同寻常之处同样也引起了她的厌恶。他是那么暴力,那么愤怒,那么危险。博思科看透了她。以她的身份,她只可能是高贵典雅和精致柔弱的。而毫无疑问,这正是凯尔爱她的原因。可是凯尔呢,他已经被锻造成型,在难以想象的恐惧和痛苦的烈焰中被塑造成了现在的样子。她如何能与他天长地久呢?阿贝尔心中某个隐秘的部分早已想找寻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机会离开她的情人——公平地讲,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当凯尔努力找寻拯救她的方法并等待她对自己的救赎时,阿贝尔已经选择了苦涩却合理的道路,正确的道路,牺牲一个保全多数的道路。毕竟,谁又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呢?反正她不会。就算凯尔本人,假以时日也会理解的。
差不多六小时后,博思科走进关押凯尔的房间。他拿了两封信,把其中一封递给凯尔。凯尔面无表情地读了起来,待他显然读了两遍之后,博思科把第二封递给他。
“她含着泪,要我逮捕你后把这封信交给你。信里让你相信,做出把你交给我的决定是多么艰难,让你试着去原谅她。”
凯尔接过信,看也不看就扔到了火里。
“我过去是在做梦,一个美丽的梦,”凯尔说,“现在我醒了,只对自己感到气愤。想说什么就说吧。”
博思科在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