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杀者之墓标
心地把吸墨纸铺在刚写的一页上,然后把硬皮日记本合上,步出教堂。
镇内商店和民居纷纷点起灯。整个圣亚奎那惊醒了。
正与三名同伴赌扑克牌的邦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抛去手中纸牌,急忙地穿上皮靴,右手握起班达迪斯的左轮手枪,左手提着煤汽灯,与同伴奔出屋外。
他想起一件事:
整个圣亚奎那镇只有一支电吉他——就在贝贡索家中!
在阿苏尔酒吧,瑚安娜的睡梦也被电吉他声所划破。
扩音器的声量几乎开至最高限度。
六弦弹拨的速度节奏超乎人类的能力;拨弦声极为爽朗,可以想象弹奏者的指甲又硬又长;其中几个奇特的和弦,左手四指同时按弦的位置是任何吉他乐谱也没有教授的——
因为那些按弦位置之间的距离超越了人类手指的长度。
激烈如火焰的吉他声,不是属于人间的音乐。
瑚安娜从中听到几个熟悉的调子。
悲惨孤独的音律,掀动了她心底一些快乐的回忆。
瑚安娜赤着脚,穿着单薄的睡衣奔出房间外。
走廊的阴影中,莎尔玛露出苍白的半边脸孔,眼神中透出愤怒。
正从圣何塞坟场返回途中的拜诺恩,同样听到圣亚奎那的电吉他声音。
他右手抱着波波夫,以最高速度在山岩间跳跃。
就在圣亚奎那镇民纷纷一手握着步枪或手枪,另一手提着手电筒或火把走到街上时,电吉他声猝然而止。
没有人能辨别声音从何而来。
邦萨带着大群人,走到镇内南部的贝贡索寓所。瑚安娜与席甘多神父跟着前去。
那座两层木楼房内异常沉静,只有二楼房间透出灯光。
邦萨把手电筒交给旁人,左手把自己腰间的手枪也拔出了。
“贝贡索!”邦萨呼喊。没有回应。
——那小子一定是嗑了药!
邦萨这样安慰自己。
他率先冲前,伸腿踢向楼房正门。木门没有上锁,皮靴轻易把它踹开了。
邦萨紧张地把双枪指向门内。楼下黑暗的厅堂空无一人。
邦萨十分熟悉好友贝贡索家中的布置,他飞快地奔向通往二楼的木阶梯。另外四名手握手电筒及手枪的镇民也一拥而入。
邦萨冲上了阶梯时,瞧见贝贡索房间门户打开了。内里透出亮光。
邦萨浑身冒汗,一步一步走近房门。其他四人则在走廊上守卫。
邦萨闪到门旁墙壁,悄悄把右眼探向门口,视察房间内的情况。
“Dios mio!(我的天啊!)”邦萨发出不可置信的惊悸呼喊。
屋外的瑚安娜被邦萨的惊呼声吓得一阵哆嗦。
拜诺恩同时到达了镇中央的广场。
镇长桑兹一挥手号令,十余名镇警立即举起步枪和霰弹枪指向拜诺恩,团团包围住他。
拜诺恩环视四周:桑兹、镇警以至外围一个个手握着火把的男女镇民,全都露出了敌视的眼神。
“你刚才到哪儿去?”桑兹质问。“假如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便要立即拘捕你!”
“又有人被杀了吗?”拜诺恩问。“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桑兹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愤怒地从一名镇警手中抢过步枪,瞄准拜诺恩:“把身上所有武器缴出来!蹲下!”
拜诺恩无法忍受了。他褐色的眼睛直视桑兹双目。
桑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惘,步枪垂了下来。拜诺恩的催眠力,完全压制了这个意志软弱的男人。
“把枪收起来……”桑兹随着拜诺恩的无言暗示而发出梦呓般的命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