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珀尔古的朝圣者
贝阿尔即是从前的马加达王国,在佛教盛行的时代,它曾被视为一片圣土,至今仍能看见当年修建的庙宇和寺院。但几个世纪以来,信奉菩萨的僧侣逐渐被婆罗门取代,他们靠佛主的信男信女从四面八方带来的贡品维持生计,慢慢地,他们垄断了恒河的圣水,贝纳勒斯的朝圣以及杰格南特的宗教仪式,最后,整个地区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一望无垠的稻田,漫山遍野的罂粟,一座又一座的小镇掩映在茂密的棕榈、芒果和椰枣林中,像是被大自然洒了一张密密麻麻的藤网。一路上都是满目葱翠,湿润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清香。照着地图行驶,我们是永远都不会迷路的。大象的轰鸣中夹杂着一阵阵刺耳的鸟啼和猴群乱哄哄的叫嚷。田间的不死鸟和香蕉树被笼罩在火车喷出的螺旋上升的圆圈中,那金色的香蕉像是薄雾中闪烁的星星。而行驶的火车惊起一大群正在田间啄食稻米的小鸟,它们白色的羽毛在火车喷出的白色蒸汽中变得模糊不清。时而我们还能看见一丛榕树或柚子树,一米高的树干支撑着巨大的树冠,显出不负重荷的样子,它们点缀着远去的风景。
但景色虽美,天气却酷热难耐!没有一丝凉风从挂在窗边的香根草间透进来!一股股热浪——风在穿过西部平原时,受热而形成的——铺天盖地地涌来。六月季风来驱散酷暑的时候到了。这火一般的太阳随时都有让人窒息而死的可能。
所以,田间空无一人。即使印度庄稼汉早已习惯了日晒,此时也不得不放弃农活。车只能在林荫道里行驶,而且我们全都被迫躲在屋内。至于司炉工卡鲁特,我不认为他有铂金的身躯,因为连铂金也有熔化的时候,他肯定是用纯碳锻造出来的,只有它才能耐得住蒸汽炉边的高温。但不!这位正直的印度人具有难以置信的耐高温能力。除了纯炭以外,他似乎是自然界中第二种能够忍受这种高温的物质!
五月十九日这天,悬挂在饭厅墙壁上的温度计标明气温高达一百零六华氏度(41℃)。晚上,我们没有照往常的惯例到列车宿营地附近去做一次阿瓦卡纳式的散步,这个词本身的意思是“吃空气”,也就是说闷热了一整天之后,我们去呼吸一下夜晚温热而新鲜的气息。但这次,屋外的空气足以把我们窒息死。
“莫克雷先生,”马克·雷尔中士对我说道,“我回想起那个三月末,乌格·罗兹先生指挥仅有的两门炮猛攻詹西,想在城门上打开缺口,十六天前,我们渡过了贝特瓦河,在这段时间中,死了许多的马匹。我们就在高大的花岗岩城墙间作战,墙壁如同高炉的炉膛一样滚烫。部队里有专门的士兵背着装满水的羊皮袋,我们一开火,他们就往我们的头上浇水,否则,我们只会像遭了雷劈一样突然倒地。听着!我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我已筋疲力尽,头像要炸裂一样。我快支持不住了……这时,莫罗上校看见了我,他立即抓起一名士兵手里的羊皮袋,把水浇在我头上……那是剩下的最后一袋水!……您知道,这些是永远忘不掉的!忘不掉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即使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的上校,也偿不清我欠他的恩情!”
“马克·雷尔中士,”我问道,“您难道没发觉莫罗上校自从旅行一开始就显得比平日忧虑吗?似乎每天……”
“是这样,先生,”马克·雷尔不等我说完就急忙打断我的话回答道,“但这是自然而然的事!因为我的上校正一步步地向勒克瑙、坎普尔,这些被那纳·萨伊布血腥屠杀过的地方靠近……啊!我一谈到这些就无法不激动!或许走另外一条路线会好些,我们就不必经过这些遭过劫难的地区啦!毕竟可怕的事实近在咫尺,我们的内心怎能平静得下来?”
“为什么不换条路线呢?如果您愿意的话,马克·雷尔,我这就去告诉邦克斯和奥德上尉……”
“已经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