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泰基特大夫
置妥贴,以防颠簸摇晃。厨房极为干净整洁,寝室内吊床摇摆适度。二十来个水手,身着别致的马耳他海员服:短裤、海靴、海魂衫、褐色皮带、红帽子、粗布短工作服,上面用白线绣着游艇及每个人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这艘游艇属于哪个港口?是在哪个港口注的册?它又是在地中海哪个沿岸国家停泊过冬的?它的国籍是什么?人们一无所知,就像人们不了解大夫的国籍一样。船角的右上方飘扬着一面带有红十字标志的绿旗。在世界上各海域飘扬的旗帜成千上万,很难找出第二面这样的旗子来。
安泰基特大夫尚未登岸,游艇的全部证件已交给了海关官员。无疑证件合乎规定,因为船员检查身体以后,游艇就自由地出入港口了。
游艇的名字叫“莎娃蕾娜”,小楷大写金字,写在船尾,但是却未标明注册的港口。在格拉沃萨港口,现在人们可以尽情欣赏这艘游艇了。伯斯卡德和马提夫凝视着游艇,并非出于好奇,可是他们的心情却比港口的水手要激动许多,因为第二天他们就要登上这艘游艇,就要受到安泰基特大夫的接见了。他们俩从小在普罗旺斯沿岸长大,对海上的事物特别敏感,尤其是伯斯卡德,像个行家一样观看着这艘绝妙的好船,当晚演出以后,两人就盯着瞧着。
“啊!”马提夫赞叹道。
“哦!”伯斯卡德应了一声。
“嗯,伯斯卡德!”
“对呀,马提夫,我没有不同意呀!”
这种赞美的感叹词,出自两个穷艺人之口,要比出自他人之口意义深远得多。
这时,“莎娃蕾娜”号抛锚以后的所有操作都已完毕,帆都降了下来,挂在横桁上,缆索经过精心整理后各归原位,船尾的帆篷搭了起来。游艇在港口的一个角落双锚下碇,说明它打算在此逗留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安泰基特大夫只在格拉沃港口附近漫步了一会儿。正当多龙塔和他的女儿想回拉古扎,朝着停在码头上等候他们的马车走去的时候,正当热闹非常的节日尚未结束,那个陌生的年轻人独自顺着长长的大街徒步归去的时候,大夫只是游览了一下港口。格拉沃萨港是沿岸的良港之一,港内停泊着许多不同国籍的船舶。大夫走出港口城市以后,沿着四十八公里阔的翁布拉海湾的岸边往前走,一直走到翁布拉小河的河口。这里河水很深,即使吨位很大的船只也能逆水而上,一直驶到费拉底扎山脚下。九时许,他又回到大堤,看到来自印度洋的伊德洛公司的大邮船驶进海港。然后他回到自己的船上,下榻自己的房中。室内点着两盏灯,他独自一人,一直呆到天明。
这已是他的习惯。船长是个老水手,四十岁左右,名叫纳尔索斯,受命在大夫一人的时候,不得有人打扰。
应当说,这个人物的过去公众无所了解的话,他的下属和船员也不比外人了解得多些。虽然如此,他们对他依然是一片忠心。他对违犯船规的行为毫不宽恕,对大家却一视同仁,体贴入微,常常慷慨解囊。因此没有一个水手不乐于来他的船上工作。他从来没有辱骂,没有体罚,没有开除,船员们亲如一家。
大夫归船后,一切均已安排妥当,准备过夜。船首、船尾的灯火都已点着,守卫人员已上哨位,船上一片寂静。
安泰基特大夫坐在室内的一只大沙发上,面前的桌上放着几份仆人从格拉沃萨港买来的报纸。他只浏览新闻,不看重要文章,想了解一下有哪些船只进出港口,省里有哪些知名人士到乡下或外地去休憩,然后推开报纸。十一点钟,倦意阵阵袭来,他不用仆人服侍就上床睡觉了。可是,他却久久不能入睡。
倘若能看出使他烦恼不堪的思想,并用这样一句话来概括,也许会令人惊讶:
“在格拉沃萨码头上向多龙塔致意的那个年轻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