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特莱有着极好的才能,因为,15天后,他已经熟知了15个词。他知道卡雷菲诺杜说“皮尔西”是指火,“阿拉杜”是指天空,“麦尔维拉”是指大海,“都拉”是指一棵树,等等。他犹如在大奖赛中得到了波利尼西亚最高奖那样感到骄傲。
就在那时,出于一种感激的想法,他想对他的教授为他做的事表示感谢,——不再试着叫他发音不准地说出几个英语单词,而是向他反复灌输优雅的举止和欧洲舞蹈的真正原理。
在这一点上,戈弗雷止不住开怀大笑!总之,这可消磨时间,而且星期天,当无事可干时,他乐意参加旧金山的著名的塔特莱教授的课程。
的确,应该看到这一点!可怜的卡雷菲诺杜流血流汗地屈从于舞蹈中那些基本操练!然而,他很听话,满怀诚意;但是,跟他所有的同类一样。他是否有缩进的肩膀、隆起的肚子、向内的膝、内撇的脚?倒不如根据一个野蛮人的这种身材来一个“范特利”或“圣莱昂”吧!
不管怎样,教授很是狂热。何况,卡雷菲诺杜,尽管受折磨,却很虔诚。他得忍受的,只是把脚放在第一个位置,实在不能想象!而且当他得过渡到第二个位置,然后到第三个时,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你看着我,顽固的人!”塔特莱叫道,边作示范,“向外,脚!还要向外!这只脚的脚尖碰着那只脚的脚跟!分开你的膝头,混蛋!缩进你的肩膀,废物!头向右!……胳膊成圆形!……”
“但您要求他的是做不到的!”戈弗雷说。
“对聪明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塔特莱一成不变地回答。
“但他的形态不适合这……。”
“好吧,会适合的,他的形态!应该会适合的,而且,过些时候,这个野蛮人至少会合适地出现在一个沙龙里的!”
“可是,决不会的,塔特莱,他决不会有机会出现在一个沙龙里!”
“嗨!您怎知道,戈弗雷?”教授反驳说,边再次踮起脚尖,“未来就不属于新的阶层吗?”
这是塔特莱在一切讨论中的结束语。这时,教授拿起他的袖珍小提琴,他的琴弓在小提琴上拉出刺耳的小调,这是卡雷菲诺杜的欢乐。再也没有比这更使他激动了!——不必把舞蹈的规则放在心上,多棒的跳跃,多么任意的扭摆,多欢乐的蹦跳啊!
而沉思着的塔特莱,见这个波利尼西亚孩子这样乱蹦乱跑,心想,这些可能略嫌个性化的舞步,虽然不符合一切艺术原则,是否就绝不是人与生俱有的呢。
但我们让这位舞蹈和仪表教授去进行他的哲学思考,以回到一些更实际,更及时的问题上来。
在最近几次去森林或平原的远足中,或是独自前往,或是由卡雷菲诺杜陪同,戈弗雷未看到任何一只别的猛兽。他甚至都未找到这些动物的踪迹。它们本该前往解渴的那条河,陡峭的河岸上未留有任何印迹。夜间也不闻嗥叫,没有可疑的咆哮。此外,那些家畜跟以前一样,未显出任何惊惶的迹象。
“这真怪,”戈弗雷有时想,“可我并没看错!卡雷菲诺杜也没看错!那确是一头熊出现在我面前啊!我开枪打的确确实实是一头熊!就算我杀死了它,这头熊难道是在这岛上的跖行动物家族的最后一名代表吗?”
这绝对难以解释!何况,如果戈弗雷杀死了这头熊,他应该在他开枪的地方重新找到它的身体。然而,他徒劳地在那儿找了一遍!他是否认为那头受了致命伤的动物死在远处的某个窝里?毕竟,这是有可能的;然而,在那个地方,在那棵树的脚下,应该有些血迹,却没有。
“不管怎样,”戈弗雷想,“这无关紧要,而且我们要始终保持警惕!”
11月的头几天,可以说,是这个陌生的地方的恶劣季候的开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