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追捕群岛间的海盗
尼古拉·斯科塔混在人群中,他清楚地看出人们激动的情绪不同往常。他不需找人询问,更愿意倾听人们的谈话。最打动他的,是一个名字,每个人都不断重复着一个名字——沙克迪夫。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觉得好奇,可他只是耸耸肩,继续走下广场,来到临海的台阶上。
一群凑热闹的人正围在这里的一个圆形寺院旁,这寺院是不久前为纪念托马斯·迈德兰爵士而修建的。几年后,还将在此竖起一根圆柱,以表示对他的后继者,霍华德·道格拉斯爵士的敬意,就连现任总督菲德烈·亚当爵士,人们也会为他塑一尊雕像,地点已选定在政府大厦门前。如果英国继续拥有对该地保护权,爱奥尼亚诸岛再不归入希腊版图的话,科孚的大街小巷恐怕到处都会充斥着总督们的塑像。不过,当时许多科孚人对这些铜像或石像并未加以指责,也许现在,他们中有些人综合过去的很多现象,会引起对联合王国的行政代表们的恶习的反感。
但是,这个有七万居民的古代高酉尔地区,它的首府有两万居民,其中有不少正教徒、希腊基督教、犹太人,他们集中在某一个区域,就像移民区一样,在这样一个民族混杂的地方,自然会有各种不同的意见、看法和利益,可他们在提到一件事的时候却如此地异口同声,把所有的不同都溶进对一个名字的共同诅咒中去了。
“沙克迪夫!沙克迪夫!抓住海盗沙克迪夫!”
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有说英语的,意大利语和希腊语的,尽管在发这个名字时音不尽相同,但人们在诅咒时所带的恐惧却是一样的。
尼古拉·斯科塔只是听着,一言不发。从台阶高处能望见科孚的大部分海域,它像一个内湖一样被阿尔巴尼亚山脉环抱,夕阳给山峰镀上了一层金辉。
卡利斯塔号船长把目光转向港口,发现了明显的行动,无数的小艇向战舰驶去,战舰和城堡上的旗杆相互交换了信号后,隐藏在宽大的芦荟后面的大炮和掩体便消失了。
显然,对一个水手来说,他决不会弄错,这些信号意味着一批战舰将驶离科孚。如果是这样,那对科孚居民来说就是件大好事。
太阳已经隐没在岛上的山峰后面,在这个纬度上,黄昏非常短暂,夜色很快就会笼罩下来。
尼古拉·斯科塔认为该离开平台了。他走下台阶,让那群人怀着好奇和恐惧继续谈论吧。他迈着平静的步伐朝一排建筑的拱廊走去,拱廊的西边是阿尔姆广场。
那里有不少灯光明亮的咖啡馆,里面坐满了人。大部分是来聊天的,喝“饮料”的不多,科孚人使用“饮料”这个新词也有些年头了。
尼古拉·斯科塔在一张小桌前坐下,打算一字不漏地听听邻桌人的谈话。
“说真的,”一个斯特拉达·马利纳的船主说,“这年头做生意哪谈得上什么安全,东海岸一带没人敢拿贵重货物去冒险。”
另一个答话的是个肥硕的英国人,他就像坐在一大堆货物上一样——就像他们的议会主席——“瞧着吧,很快就找不到一个水手愿意在希腊群岛之间航行了,再也找不到了!”
“哦,沙克迪夫这家伙!……沙克迪夫这家伙!”从好几堆人里发出了恨恨的叫喊。
咖啡店老板心想:“大家喊这名字把喉咙都喊哑了,该润润嗓子了!”
“西方塔号几点启航?”一个批发商问。
“八点,”科孚人答道,可他又用不太有把握的语气补充道:“光出发有什么用,要到了才算呀!”
“唉,会到的!”另一个科孚人叫道:“难道英国海军还奈何不了一个海盗……”
“还有希腊海军、法国海军和意大利海军!”一个英国军官冷冷地插了一句,他巴不得把每个国家都扯进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