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的友善亲切,但下定决心绝不被它迷惑。纽约人才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你好脸色看呢。
“安德鲁斯女士,”她坚定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快乐,我很遗憾。我知道你大概认为我今天早上对你有些太粗鲁,可占星术,你看,毕竟只是项大众娱乐,这挺好。它跟电视一样是作秀,而且你做得很不错,我也祝你好运。占星术其实蛮有意思的,可它不是科学,也不该被误以为是科学。我想这一点咱们今早已经很成功地演示过了,还顺带产生了些可供大众娱乐的节目。大家不都是吃这碗饭的么?你对此有意见我只能说很遗憾。”
“我很快乐。”盖尔?安德鲁斯说。
“哦。”崔茜卡不太确定这话什么意思,“你的留言上说你不快乐。”
“不是。”盖尔?安德鲁斯道,“我在留言上说的是我觉得你不快乐,我只是好奇这是为什么。”
崔茜卡觉得自己好像被人一脚踢中了后脑勺。她眨眨眼。
“什么?”她轻声问。
“星星。我们讨论的时候,恒星行星什么的似乎让你非常愤怒和不快,我一直放心不下,所以才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崔茜卡瞪大眼睛,“安德鲁斯女士。”她刚一开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正好是又愤怒又不快,肯定会严重削弱抗议的效果。
“请叫我盖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崔茜卡一脸迷惑。
“我知道占星术不是什么科学。”盖尔道,“这是当然的。它不过是一套武断的规则,就好像网球,或者象棋,或者,你们英国人搞的那个挺奇怪的东西,叫什么来着?”
“呃,板球?自我厌恶?”
“议会民主。那些规则都是不知怎么就自个儿冒出来的。除了从它们自己的角度去看,所有的规则都完全没有意义。然而一旦你开始应用这些规则,就会引发各种各样的进程,你可以从中发现相关诸人的许多事情。在占星术里,这些规则碰巧是关于恒星和行星的,可就算它们是关于母鸭子公鸭子的也不会有什么区别。这不过是理解问题的一种方式,它能让问题的形状逐渐显露出来。规则越多、越细、越武断,效果就越好。这就好像往一张纸上撒一把碾细的石墨粉,然后去寻找隐藏的印记在哪儿。它能帮你看出上一张纸上曾经写过什么东西。石墨并不重要。它只是揭示印记的一种方法。所以你看,占星术跟天文学一点关系也没有。它只是人在考虑人的事。
“所以今天早上,你说起恒星、行星时那么……那么激动,我就开始想,她不是在生占星术的气,真正让她生气和不快的是天上的恒星和行星。基本上,我们只有在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和不快。我老想着这事儿,但又想不出什么头绪来,所以就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崔茜卡听得目瞪口呆。
她的大脑里有一部分已经开始忙活,忙着组织各种各样的反驳,什么报纸上的占星专栏有多么可笑,还有它是如何利用统计学的把戏骗人之类。但渐渐地它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它意识到脑袋的其他部分压根儿没在听。她完全被震住了。
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刚刚说出了她对全世界隐瞒了十七年的秘密。
她扭头看着盖尔。
“我……”
她停下来。
在她扭头的时候,吧台背后一个细小的摄像头也开始转动。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节奏。大多数人都不会注意到它。它原本就不是设计来让人注意的。它原本就不是设计来暗示说,如今就连纽约一家昂贵高雅的酒店也拿不准自己的顾客会不会突然掏出把枪来,或者不打领带。可尽管它小心翼翼地躲在伏特加背后,还是骗不过一个新闻主播精心打磨的直觉。这种直觉专门用来侦测摄像机在什么时候对准了自己——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