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起铁锤,砸中了自己的拇指,力量还挺大,于是滔滔不绝地骂起娘来。
神使的村子也好不了多少。
人们告诉他说,要想找到顶尖的,就问问其他神使跟谁做咨询。可那一位也已经关门大吉。入口处有块牌子,上头写着:我什么也不知道了。试试隔壁→,当然这只是个建议,不是神谕。
“隔壁”是几百码之外的一个洞,阿瑟朝它走过去。青烟和水蒸气冉冉升起——烟来自一个小火堆,水蒸气来自火堆上一个破破烂烂的锡壶,壶里还散发出一股挺恶心的味道——至少阿瑟觉得那是从壶里出来的。一根绳子上搭着些胀大的膀胱,原本属于当地一种好像山羊的动物;膀胱正在太阳底下晒着,那股味儿也可能是它们的杰作。不远处——事实上距离近的让人担心——还有堆当地类山羊的残肢,那味儿也可能是从那儿来的。
不过,它同样可能来自在残骸跟前赶苍蝇的老妇人。那是毫无希望的任务,因为每只苍蝇都有长翅膀的瓶盖大小,而她的武器不过是只乒乓球拍。再说她似乎已经快瞎了。反正拍子在天上乱飞,是不是也会碰巧跟某只苍蝇发生接触,只听一声厚重悦耳的“锵”,然后苍蝇就会划破空气,摔到离她洞口几码远的石头上,啪嗒一声来个开膛破肚。
看她的神色,你不得不承认,这多半就是给她的生活带来意义的瞬间。
阿瑟站在礼貌的距离之外,观赏了好一会这充满异域风情的表演,然后终于小声咳嗽,想吸引对方的注意。这声轻柔的咳嗽原本是出于礼节上的考虑,不幸却首先牵扯到了呼吸系统——他吞下了比迄今的吸入量多出一长截的当地大气,导致一阵沙哑骇人的咳嗽突然爆发,于是瘫倒在石头上,眼睛里泪水长流,险些窒息。他拼命呼吸,可每一口都让情况更加恶心;他呕了一地,结果又差点呛死;他翻身滚过自己的呕吐物,又继续滚了好几码,最后终于挣扎着双手撑地,气喘吁吁地爬进了稍微新鲜点的空气里。
“请原谅,”他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一点点,“我实在是太抱歉了真的。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瓜而且……”他无助地指了指人家洞口附近的那一小堆呕吐物。
“我能说什么呢?”他说,“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话至少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疑神疑鬼地朝他这边扫了一眼,不过由于视力问题,要想在一堆模模糊糊的石头中间找到他恐怕有些困难。
阿瑟很帮忙的挥挥手。“哈喽!”他喊道。
她终于发现了他,然后自顾自地哼了哼,转身继续拍苍蝇。
如今事情已经很明白了,根据她拍苍蝇时流动的情况判断,那股怪味主要来源是她无疑。晒在太阳底下的膀胱,溃烂的尸体,再加上腐败的肉汤,它们对空气质量可能都有不小的贡献,但最主要的嗅觉冲击就是那个女人自己。
她又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打击。苍蝇啪嗒一声撞扁在石头上。它的内脏流得到处都是,那模样准能让她满意——只要她看得到那么远的话。
阿瑟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扯了一把干草擦擦衣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吸引对方的注意。他简直想干脆晃到别处去算了,可又觉得在人家家门口吐了一摊,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他琢磨了半天接下来该怎么办。他看见地上零零星星地长着几从干草,于是过去把它们收集起来。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如果再靠近自己吐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很可能不但没法把它们清理掉,反而会增加它们的数量。他开始跟自己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却意识到对方终于开始跟他讲话了。
“请问,您说什么来着?”他大声问。
“我说,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她的声音又细又刺耳,阿瑟只能勉强听清。
“呃,我来寻求您的建议。”他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