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谢花
么不好好找个地方做学徒,学门手艺养活自己?”
“我是女孩,那些老板们觉得累赘,谁也不肯要!”小竹耸耸肩,满不在乎地道,“做贼就做贼,反正天生天养,又没人管我。”
“你娘呢?”
小竹面容一僵,道:“她走啦,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我,也不知道她会在哪里。”说到这里,她低下头,老练的神色里有了一丝小儿女的沮丧哀愁。
“我帮你,可你要答应我,从今再不偷东西。”
“你帮我什么?”小竹很好奇,“说来听听,要是你真有本事,我就听你的。”
紫颜轻笑,拉着她走到屋外的一块青石旁,亲自从井里汲了一桶水。长生等人诧异观望,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你说,你娘长什么样子?”
宋丫头想了想,说了大概的样貌,紫颜用木棍沾了水,在青石上画画。她一摇头,紫颜就涂涂改改,乖得犹如接受良师训导的学徒。越往下画小竹就越惊异,他的手如有仙术,水印中渐渐呈现出的婉约面容,不就是娘亲么?
画了半晌,紫颜撇下她径自朝马车走来。
“你等我一下。”
回到车内,紫颜展开一帖磁青纸,持了剔红龙纹漆管笔,挥扫落墨。长生目不转睛瞧着,直待紫颜勾画完毕,一幅仕女图跃然纸上,肌理细腻,骨肉均匀,一毫一发宛如真人。长生盯了画中人看,只觉有笑声穿透画纸,如风铃作响,他骇然抬头,侧侧和萤火仿佛也听见那隐约的笑声,惊疑对望。
唯有紫颜轩眉紧锁,不满地摇了摇头。侧侧轻声问:“画好了,怎不叫她过来?”紫颜叹息道:“不成,她娘亲果真是这模样,就再也寻不着了。”侧侧道:“大凶?”
紫颜眼中掠过一道精芒,想起对天改命的豪言壮语,一支笔滞在空中半晌,终于落在画中人的眉眼间,几下描绘好了,方点头道:“我权且乱改一回,既然应了她,期望能天从人愿。”
长生暗想,小竹尚能记得娘亲的样貌,凭借紫颜的生花妙笔画出来,而他连娘亲的模样也不知晓,有生之年怕是再也难见一面。想到此处悲从中来,视野渐渐模糊,头昏沉沉的,一颗心飞到了高处。他自觉是身上这个臭皮囊束缚了他,像厚实的铠甲掩去了内里诸多真相,很想撕开胸膛看得再清楚明白一些。为什么,想到过去就如同想到一片沙漠,是一种没有边际的绝望,不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是被塞进这个皮囊中承受喜怒哀乐。
等他两颊沾满了泪,慌不迭擦去之时,小竹在一边禁不住抚了画呜咽不停。长生羡慕地想,要是他手中也有这样一幅画,给他一道通往过去之路,他宁愿……抛却陪伴少爷的幸福生活。是的,这是他想像中最大的舍弃,未知的过去像一个充满诱惑的谜引他深陷。
“先生,你画得这么像,一定见过我娘!求求你带我去见她,哪怕一眼也好!我……我再也不偷东西,我会好好的,不做任何坏事!先生,求你了!”宋小竹拉着紫颜的长袖苦苦哀求。是要失去了才知道守候,要永别了才明白珍惜,紫颜所展示的奇迹令浮沉苦海中的她有了一线希望,她死死抓住紫颜这根救命稻草,把他视若神明。
“如果能让你见到你娘,你要怎么谢我?”紫颜胸有成竹地微笑,长生明白,少爷已想好了后路。
愿望可以实现,小竹反而不知所措地忘了言语,微张着嘴,凝视紫颜笃定的笑容。庙里的菩萨依稀也是这样神秘地笑着,俯瞰匍匐在脚下的一个个俗世间的愿望。她忽然跪下,朝紫颜叩头,“能让我见到娘亲,叫我做什么事都行。”
“让你娘亲回来我做不到,但要让你见她一面,或许可以。”紫颜说完,盈盈的目光扫过,长生隐隐猜到他的心意,想,也唯有少爷惊天动地的造诣敢夸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