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逆转
还有干净的骨头从水中发出一丝微光。不全是鱼的骨头,一块突出的颚骨的曲线出现在淤泥上面,几颗牙仍然粘在上面。一块绿色斑点的腿骨斜插在一块圆柱体的基部,好像被一些地下暗流冲刷了一样。
一想到将在这里终结生命,恐惧涌上心头,这种恐惧远超过面对死亡时单纯的害怕,而是成为某种无数无名尸之一,在黑暗中腐烂的害怕。劳伦斯张开嘴大喘着,不仅是为了安静,也为了避开霉菌和腐烂的恶臭。他几乎不得不弯下腰去,油然而生出的一种强烈的不理性情绪刺激着自己停下来,想要返回去,一路打回去,回到干净开放的空气中。他抓住斗篷的一角,掩在嘴上,继续顽强地前行。
卫兵在追逐他们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有系统,他们排成一排,伸展成大厅的宽度,每个人举着只能照亮周围一个微弱亮圈的火把,但是这些交叠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堡垒,让他们的猎物无处遁形,好像铜墙铁壁一样。他们缓慢向前推进,但是每一步都异常坚定,还异口同声地高唱圣歌,发出低沉的哄鸣,回音和光亮将黑暗驱逐出最后的角落。劳伦斯觉着他看到前面远处墙上的第一次倒影,事实上,他们正接近老鼠洞的底部,到那里应该没有逃脱之处,只能试着冲破这条封锁线了,希望他们能够再次把追逐抛在身后。但由于在深水里走了太久,现在两腿像灌了铅一样,又硬又冷。
当两人轮换着冲到前面时,塔肯一直摸着那些柱子,他把手放在柱子的边上,斜眼看着柱子表面,最后,他在一根柱子前停了下来。劳伦斯也摸了摸它,发现石头上到处都是深深的雕刻印迹,形状像是屋顶上雨滴和滑滑的湿泥聚在一起的样子,完全不像其他未完成的柱子。追捕的封锁线越来越近,然而塔肯却停了下来,开始用靴子跟踩地,劳伦斯拔出剑开始在垃圾下面坚硬的石头上挖,同时对泰米艾尔充满了歉意,因为感觉亵渎了刀刃。就在这时,他感觉剑头突然滑进地上的一个浅沟,这条沟不到一英尺宽,完全被堵上了。
塔肯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劳伦斯跟着他,沿着沟走去,两人现在以最快的速度在齐膝深的水中奔跑着,水花飞溅的回音消失在身后无情的追赶中。一堵墙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厚厚的平坦的灰泥上是绿色和棕色的条纹,不同的是没有断裂,沟渠就像开始时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但是塔肯转过身来,一个更小一点的附件出现在边上,两个柱子举起拱顶,劳伦斯几乎猛退回去。一张令人吃惊的恐怖的面容在柱子基部半露出水面,上面有一个瞎石眼,发出暗淡的地狱般的红色。突然叫喊声响了起来,他们被看见了。
他们继续逃跑,当经过可怕的纪念碑时,劳伦斯的脸上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流动空气,他断定气流就在附近。他们摸索着墙,在墙上发现了漆黑、狭窄的口子,掩在伸出物的火把下。楼梯被污物半堵着,空气中散发出沼泽地的恶臭。当他们穿过狭窄的通道时,他犹豫着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他们爬过了一个古老的排水沟,手脚并用,穿过了古老的钢铁壁炉。
塔肯弯曲着身子,喘息着粗气,劳伦斯用尽全力推开壁炉,从附近的一棵小树上撕下一根枝条,塞进空的搭扣中,将它拉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他抓住塔肯的胳膊,两人互相搀扶着像喝醉酒一样穿过街道。没有引起什么闲话,只要没有人近距离观察他们靴子和斗篷的下部,壁炉的重击声已经在身后变得越来越远了,他们的脸肯定没有被对方看到,在这种疯狂的追逐中,也不会有人能叫出他们的名字来。
最终,他们找到了宫殿墙稍微矮一点的地方。这时,两人相当谨慎小心,以防再次被发现。劳伦斯把塔肯推上去,然后又在他的帮助下尽力地攀援过去。他们笨拙地跳进场院,落在一个半埋在草木中的古老的钢制喷泉中,水十分清冽,他们捧起水,贪婪地喝了几口,又洗了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