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生
“哦,见鬼,”格兰比重重地坐回去,“我很抱歉我病了这么长时间。弗瑞斯是不错,但他以前没有干过运输,不知道水手是什么样的,不知道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教会他们东西。”他郁闷地说。“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议让他高兴起来。我在李蒂费凯特手下干过很长时间,即使对于‘帝王铜’来讲,她都很随和,没有什么脾气,没有什么能够破坏她的胃口。”
第二天早上,他们来到了港口。这是一个有着金色沙滩的巨大半圆,可以眺望远方的城堡的白色圆墙下点缀着吸引人的棕榈树。许多粗糙的小舟在港湾里嬉水,有的还长着木桩凿空以前就有着的树枝。小舟的旁边有着一些双桅船和纵帆船。西方远处有一个中等大小的白船,周围的小舟在自由地游弋,船上坐满了被驱赶在一起的黑人。
“忠诚号”因为太大了,不能停靠在港口合适的地方,但是它也停泊在了足够近的地方。白天很安静,鞭子破裂的声音在水面上传播着,混合着哭叫声和鞭子抽动的坚实声音。劳伦斯皱着眉头来到甲板上,命令罗兰和戴尔去收拾船舱,不让他们睁大眼睛盯着看。泰米艾尔没有受到这样的保护,带着疑惑观察了整个过程。他注视时,狭长的瞳孔时而变宽时而变窄。
“劳伦斯,那些人带着镣铐,这么多人干了些什么呢?”他充满同情地询问着,“他们不可能都犯了罪,看,那边是小孩,这边又是一个。”
“不,”劳伦斯说,“那是奴隶,请别看了。”他有点担心。他尝试着模糊地给泰米艾尔解释什么是奴隶,但是由于他的厌恶和泰米艾尔对财产概念的不理解,他的解释没有成功。泰米艾尔现在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继续看着,尾巴好奇地快速摇动着。船一早上都在装运货物。热风从岸上吹来,裹挟着奴隶们出汗的、痛苦的、生病的、很久没洗的身体发出的酸腐味道。
最后,人们登船了,白色的船带着不快乐的货物出了港,迎风扬起了帆,经过他们身边时,荡起了涟漪。她以稳定的速度前进着,水手攀爬着绳索。但是,有一半的乘客都是带着武器、从未出过海的人。他们呆坐在甲板上,握着步枪、手枪,还有盛着烈性酒的杯子。他们好奇地睁大眼睛盯着泰米艾尔看,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浑身都是工作留下的污渍。其中的一个甚至举起了枪瞄准了泰米艾尔,好像要射击一般。“举起武器!”瑞格上尉在劳伦斯反应过来之前就猛地叫了起来。一秒钟后,甲板上的三个步枪射手就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对面船上的家伙放下了枪,狞笑着露出了结实的黄色牙齿,然后转过身去对这同船的人大笑起来。
泰米艾尔的翎颌变平了,不是害怕,而是极大的厌恶造成的。在这么远的距离来看,莱福枪对他的伤害不会超过蚊子对人的伤害。他深呼吸,然后发出了隆隆的低声咆哮。劳伦斯把一只手放在他旁边,安静地说:“不,这样不好。”然后和他待在一起,直到白色的船驶出了地平线,从视野中消失。
甚至在它走后,泰米艾尔的尾巴还是不高兴地来回摇摆着。“不,我不饿。”当劳伦斯建议他吃一点食物时,他这样说。然后,他又十分安静待在那里,偶尔用爪子挠挠甲板,无意识地发出一些刺耳恐怖的声音。
船的另一头,瑞雷走在船尾的甲板上,但是附近有很多水手在吃饭。长官的游艇就在周围,开始准备补给,波拜克勋爵则在巡视监督。当一个人在甲板上大声说话时,就不能指望这声音不会传到甲板的另外一头去,这样花费的时间可比走过去要少多了。劳伦斯知道在他自己的甲板上批评瑞雷是多么的无礼,即使他们之前没有吵过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最终他不能再忍了。
“请不要这么悲伤。”他试着去安慰泰米艾尔,“我们有理由希望贸易很快就被禁止。这个问题在这次会议上就会被提交给议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