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凋零之花
荒,更知道立足之处的可贵,不到山穷水尽从未有反抗之心。而空桑人也吸取了昔年冰族苛酷镇压异族以至于失去国家的教训,也给这些外来者留下了一条活路,虽不断加重税赋,倒也不至于真的闹到官逼民反。
所以,多年来双方虽然一直对立,却也不至于再度引发流血动乱。
但是中州人移居往云荒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中州的文明和云荒本土文化交融,早已难以剥离,如今十二律扩大到了这一面,的确是越来越严苛。
“也罢。”听到傅寿搬出了十二律,九爷没有强人所难,“那你另外唱一首来。”
“多谢爷。”傅寿这才拿了红牙板,婷婷地站在卷起的珠帘下,轻启檀口,“镜湖柳畔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
她才唱了半阕,商贾却已经听得不耐烦起来,一挥手:“停停!什么风啊雨啊花啊,听着牙酸——换一首热闹点的来!颤声娇啊眼儿媚的都行。”
他说的粗俗,傅寿嗤的一笑,转口便唱起了另一首《红芍药》:
“人生百岁,七十稀少。更除十年孩童小,又十年昏老。都来五十载,一半被、睡魔分了。那二十五载之中,宁无些个烦恼? 仔细思量,好追欢及早。遇酒追朋笑傲。任玉山摧倒。沉醉且沉醉,人生似、露垂芳草。幸矾楼、有酒如渑,结千秋欢笑。”
歌喉婉转,柔媚如丝,直听得人欲醉。
“好个‘结千秋欢笑’,好一个‘追欢及早’!”九爷拍案大笑,仰头又猛喝了一杯,已经有几分醉醺醺,“深得我心,痛快啊痛快!有赏!”
他摘下了拇指上一个碧绿的翡翠扳指,一甩手又扔了出去。
傅寿欢欢喜喜地行了个礼,刚要俯身去捡起,然而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山响,砰的一声,水晶云母的屏风被推倒在地,砸得粉碎。有一行人踏过屏风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竟有十数人之多,个个敞着怀,臂上纹着刺青,显然是叶城市井常见的无赖人物,只是衣衫华贵,却又似乎是豪家奴仆。
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吼声如雷:“兀那九爷在不在?”
“我就是。”九爷挑起了眉头,看着来人,“大呼小叫的,有什么事?”
“不知好歹的家伙!教训教训你!”领头的大汉一个箭步冲过来,从腰里抽出一柄剑,迎头便劈——剑不长,却很厚,剑脊足有一寸,劈下来时隐隐有风雷之声,气势夺人。
傅寿失声尖叫起来,连忙逃开,九爷彷佛也被吓住了,下意识地往后跳开,然而身体沉重动作不便,居然被凳子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剑风擦着他屁股落下,砍了个空,把对方面前的案几斫出一条深深的刻痕来——那把重剑一下子刺穿了花梨木的案几,被卡在了那里。剑脊上有一个五芒星的刻印,剑身上还有绵延的闪电状纹路。
那个九爷狼狈地爬起,看了一眼那把剑,失声:“啊?剑圣门下?”
大汉没有料到这一个貌不惊人的胖子还有点见识,倒是颇为得意,倒转手腕将剑拔出来,在空中舞了个剑花:“有点眼色嘛!居然还认得大爷这把剑?——不错,大爷正是剑圣清欢门下得意弟子,人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再传弟子烈雄是也!”
“烈雄大侠?”九爷汗颜不已,连忙抱拳,“失敬失敬!不知今夜所为何事而来?”
“所为何事?”大汉厉声扬眉,踏上一步,“受命教训你一顿!”
一语未毕,他又一剑劈下。这一剑在对方面前不到一寸之处急斩而下,将头发都截断了好几根——他声色虽厉,却不曾想真的取人性命,反而只是炫耀剑技。九爷一个踉跄,又往后不自禁退了几步,瘫坐在地上,连忙讨饶:“别别……兄弟们出来混不过是求财而已是吧?这里……”
他将随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