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在从前——其他修道院的修士有时也会到这里来朝圣。”
我暗暗记住回到索菲亚后要问问斯托伊切夫。
“我要请他为我们找到芭芭·扬卡,”过了一会儿,拉诺夫说。
“牧师知道她家在哪里。他希望能陪我们去,但教堂关闭已有数月——他只在过节时才来这里——他和他的助手还有很多事要忙。
芭芭·扬卡的房子非常小,差不多就是一间茅屋。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她那块红花头巾上鲜亮的小斑点,然后是她的条纹上衣和围裙。她凝视着我们,一些村民喊她的名字,她频频点头。
屋里的摆设很清贫,但干净。我发现她用一个装满野花的花瓶来装点屋子,花瓶放在一张伤痕累累的桌上,不禁令人心生怜悯。
这间干净、破败的屋子有架钉在墙边的梯子通向楼上。和这间屋子比起来,海伦母亲的那间房子简直是豪宅。我想,她究竟还能在这梯子上爬多久呢。不过她精力充沛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我慢慢意识到,她其实并不老。
我低声对海伦说了这一看法,她点点头,“五十,也许,”她低声道。
“我要问她,她唱不唱歌,”拉诺夫告诉我们,“你们是想知道这个吧?”
他和伊凡修士谈了几句,后者转向芭芭·扬卡。
女人退缩,拼命点头。不,她不唱歌,她肯定不想唱。不过伊凡修士坚持着。
“我们先让她随意唱几首,”拉诺夫解释说,“然后你们可以要她唱你们感兴趣的那首。”
芭芭·扬卡似乎作了让步,张开了嘴。出来的声音令人吃惊。首先是令人吃惊的大声,桌上的杯子叮当直响,我偷偷拉起海伦的手。一个音符震撼了我们,接着又一个,每个音符既慢且长,每次都是痛失和绝望的尖叫。
“请让她告诉我们歌词,”海伦说。
芭芭·扬卡显然有些吃力——不过她笑容依旧——她背出了歌词:
垂死的英雄躺在绿色的山顶上。
垂死的英雄身上有九处伤。
啊,猎鹰啊,飞向他,告诉他,他的人安然无恙。
他所有的人,在大山里安然无恙。
英雄身上有九处伤,
可要他命的是第十处伤。
芭芭·扬卡背完后,向拉诺夫解释了几处地方。她仍是笑容满面,冲着他摇着一根手指。我有种感觉,如果他在她屋里做错了什么,那她会掴他屁股,不让他吃饭就赶上床去。
“问她这歌有多老,”海伦又催他,“她是从哪里学到的。”
她说这歌和大山一样老。她是从她曾祖母那里学来的,她活了九十三岁。”
接下来,芭芭·扬卡有问题要问我们。
我们告诉她我们来自美国,她点点头,显然不相信。
“美国?”她好像在思索,“肯定在山的那边。”
“她是个很无知的老太婆,”拉诺夫掩饰道。
海伦掏出一张纸,现在她拉起老人家的手,“问问她是否知道这首歌——您得翻译给她听。”
“那龙来到我们山里的村庄。他焚烧谷子,占有姑娘。”拉诺夫向芭芭·扬卡作了转述。
她聚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突然,恐惧和不快使她脸部皱缩起来。她退缩在木椅里,飞快地划着十字,“不!”她激烈地说道,从海伦那里抽回自己的手,“不,不。”
拉诺夫耸耸肩,“你们懂了,她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我平静地说,“问她为什么害怕告诉我们。”
这一次老女人神色严峻,“她不想谈这个,”拉诺夫说。
“告诉她,我们给她报酬。”拉诺夫又扬起眉毛,不过还是向芭芭·扬卡作了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