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她说我们必须把门关上。”他站起来,无声地关上门和木遮板,把街上的旁观者挡在外面,“现在她要唱了。”
芭芭·扬卡唱第一支歌和唱这支歌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她在椅子里缩成一团,只看着地上,快乐的微笑不见了。她唱出的曲调无疑是忧郁的,虽然在我听来,最后一句带着反抗的语气。
拉诺夫认真地翻译。我又琢磨起来,他为何如此热心助人?
那龙来到我们山里的村庄。
他焚烧谷子,占有姑娘。
他吓坏了土耳其异教徒,保护我们的村庄。
他吸干了河流,我们走过河谷,来来往往。
现在我们必须保卫自己。
那条龙从前保护我们,
但现在我们必须反抗他,保卫自己。
“啊,”拉诺夫说,“那就是你们要听的吗?”
“是的。”海伦拍拍芭芭·扬卡的手。
老太婆迸出一句责备的话。
“问她这首歌从哪里来,她为什么害怕,”海伦提出要求。
拉诺夫花了几分钟才搞清楚芭芭·扬卡在责备什么,“这首歌是她从她曾祖母那里偷偷学来的。曾祖母告诉她,绝不可以在天黑后唱这首歌。它是不吉利的歌。”
海伦笑了,“告诉她,我要给她一样报酬,这礼物能赶走所有的晦气,带来好运。”
她打开芭芭·扬卡伤痕累累的手,把一枚银章放到她手里,“请问问她,她是否知道这首歌是什么意思,它来自哪里,为什么在圣乔治日上唱它?”
芭芭·扬卡耸耸肩,“这歌没什么意思,只是一首不吉利的老歌,因为它召唤斯维帝·格奥尔吉来杀死那条龙,不让它再来折磨人民。”
“什么修道院?”我叫起来,“问她是否知道一座叫斯维帝·格奥尔吉的修道院。”
可芭芭·扬卡只是咂巴了一下嘴,“这里没有修道院,修道院在巴赫科沃。”
“圣乔治日是哪一天?”我问。
“五月六日,”他盯着我看,弄得我局促起来,“已经过了几个星期了。”
芭芭·扬卡坚持要招待我们吃午饭。我们边吃边尽可能地向她表示感谢,赞赏她的厨艺,直到拉诺夫告诉我们,要想看弥撒开头的话,就该回教堂了。
芭芭·扬卡与我们依依分别,紧握我们的手和胳臂,拍着海伦的脸颊。
人们在那里聚拢——女人们像芭芭·扬卡一样穿条纹和有花的衣服,有的全身着黑,男人则穿粗质地的棕色羊毛马甲和裤子,白衬衫在脖子处扣上或系紧。
牧师出来时,人们往后退。他来到他们中间,划着十字祝福他们,其中一些人低下头,或在他面前弯下腰。他身后的男人年纪要大些,穿朴素的黑衣,像个修士,看样子是他的助手。这人捧着一面圣像,圣像用紫绸遮盖。我飞快地扫了他一眼——苍白的脸,黑眼睛,表情僵硬。我想,这肯定是斯维帝·佩科。村民们排成长长的一溜儿,沉默地跟随圣像,绕教堂而行,许多人拄着拐杖,或由年轻一些的人们扶着。
过了很久很久,圣歌终于唱完了。芭芭·扬卡亲自给我们往碟子里盛满食物,从人群中拿了一条毯子给我们。我们见到了她妹妹,她们长得很像,只是她妹妹高些,瘦些。我发现三个男人拿出了乐器,准备演奏。其中一样乐器我凑近看,却是最为稀奇古怪——弄干净的白色兽皮做成一个袋子,上面伸出根根木管——肯定是某种风笛。拉诺夫告诉我们,这是保加利亚一种古老的乐器。叫‘盖达”,是用山羊皮制成的。老人开始演奏,一些女人跳起来,芭芭·扬卡和她妹妹安静地待在原处,似乎时候未到。她们等着,直到吹笛人开始打着手势,笑着招呼她们,直到观众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