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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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地下室的湿冷让你难受,你在海伦的胸前呜咽,挣扎。我看到海伦累了,便提出抱你上去透透新鲜空气。我走出那个阴冷的洞穴,舒了口气,抱着你去看回廊上的泉水。
我以为海伦会马上跟着我出来,不料她仍在地下徘徊。最后她上来了,但神色大变,我一下警惕起来。她看上去生机勃勃——是的,几个月来我没见过她如此充满活力——可同时脸色苍白,两眼圆睁,专注于某样我看不见的东西。
她突然转向你,把你抱过去,搂着你,吻你的脑袋和脸颊。
“我们星期四晚上得返回巴黎啊,”我说。
“嗯,”她平静地说,“如果你想早走的话,我们明天可以走下去搭公交车。”
黎明时我醒了过来,感到一阵微风吹过屋里。屋里非常安静,你裹在羊毛婴儿毯里,躺在我身边,可海伦的床是空的。我四处张望,到处没有她的身影,终于,我开始呼唤她的名字,
一个修士走上前来,我马上认出他是在地下室守棺的那位老者。他看上去宁静、善良,和我们昨晚在灯光下看到的一样,也还是那副些微迷惑的表情,“夫人曾停下来和我说话,”他说。
“她说了什么?”我的心本已怦怦地跳,现在开始了紧张地狂奔。
“她问我谁葬在那里,我解释说是我们最早的院长之一,我们在缅怀他。她又问,他有什么功绩,我说我们有个传说”——说到这里,他瞟了一眼院长,院长点头示意他继续——“我们有个传说,他生前过着圣人般的生活,但死时不幸遭到诅咒,于是从棺木中出来伤害修士们。他的躯体必须净化。净化后,一朵白玫瑰从他心脏中长出来,这表示圣母已经宽恕他。”
“这就是为什么有人守着他?”我激动地问道。
院长耸耸肩,“那只是我们的传统,为纪念他。”
“这就是您告诉我妻子的故事?”
“她问起我们的历史,先生。我觉得回答她没有什么错。”
“对于您的回答,她说了什么呢?”
他笑了,“她感谢我,声音很悦耳,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她,叫奇里尔教友。”他双手合十。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些音节的意思,因为在法语里,奇里尔这个名字的重音在第二音节,因为‘教友”这个词陌生的发音,初听起来是那么的古怪。接着,我抱紧你,怕你掉下来。
“您说您的名字是奇里尔?您是这么说的吧?把它拼出来。”
吃惊的修士照办了。
“这个名字是从哪里来的?”我质问道。
“这是您的真名吗?您是谁?”院长插了嘴。
也许是老修士看上去惊慌不已,“这不是他的原名,”他解释道,“我们起誓入会时都得到一个名字。总有一个叫奇里尔——总有一个人得到这个名字,其他的还有弗雷尔·米歇尔,是这一位,这儿——”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搂紧您,说,“在这一位之前有一位奇里尔修士,在那一位奇里尔修士之前还有一位奇里尔修士?”
“哦,是的,”院长说,我厉声提出问题的样子把他弄得大惑不解,“众所周知,我们的历史一直如此。我们为自己的历史感到自豪,不想去改变它。”
“这一传统是从哪里来的?”我几乎要喊出来。
“这个我们不知道,先生,”院长耐心地说,“我们这里一直是这样。”
我朝他走过去,鼻子几乎碰到他的鼻子,“我想请您打开地下室的石棺,”我说。
他惊骇地退后,“您在说什么呀?我们不能那样做。”
“跟我来,这里——”我把你飞快地交给昨天那位年轻的导游修士,“请抱好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