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绕路北上,插入瀛棘大营与龙牙河之间,防止瀛棘人逃跑。
他也听到了清晨从北方的雾气里飘过来的鼓声,说明瀛棘人并非坐以待毙。青阳军既占绝对优势,他手下诸位牙门将都判断瀛棘领军大将可能会后撤避免会战。他们担心教瀛棘人就此溜走,于是抽打马匹,心急火燎地催促各部杂兵向前赶路。雾气飘荡在草叶间,各路大军乱纷纷地抢道而行。黑草的芳香在白色的浓雾中被鱼贯而过的骑兵挤开,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印子。
青阳人确实发现了那群惊飞的鸟。他们没有看到鸟的影子,但听到了翅膀划破空气的嘈杂声。
“大人,像是有军队在行动。”副将上前说道,连重治点了点花白胡须的下颌。一定是瀛棘人开始逃跑了,他想。如果没兜成瀛棘的后路,被他们跑了,吕贵觥定然会大发雷霆。
我猜想连重治每想起这位刚愎自用的新王,就觉得心烦意乱,背上冒凉气。老青阳王吕易悭对自己的这位儿子始终不太放心,多年来管束严厉。吕贵觥一朝大权在握,登时将满腹的戾气都发了出来。他说是要一振旧朝萎靡不振的风气,着手大改旧制,军中多半换上自己的年轻伴当,凡是当年庭中受老王重用的老将军和那颜们,要么被排挤一边,要么被贬到遥远荒僻的边疆远地去。
连重治虽然当年不受老王重用,是从青阳的边庭新提拔起来的校尉,但他一想起吕贵觥的目光,就觉得自己的帽子岌岌可危。从这位年轻新王的眼睛里,他看出来一股可怕的愤怒,那是对反叛的瀛棘的恼恨。他刚刚继位,只想励精图治,大有所为,却有许多老家伙总来擎肘,如今瀛棘又反,那不是和青阳作对,而是和他吕贵觥过不去。
连重治在百里之外都能听到大望山上吕贵觥咬得格格响的牙齿。这是吕贵觥登上王位后的第一战,他自然将之视为树信立威的一战。要不然他也不会带如此重兵出现在北荒地界。他所要的是证明给死去的父王和那些老臣看,这么多年来,他们都错了,他吕贵觥才是能让青阳中兴称霸的贤君。连重治也在官场上打了半辈子的滚,此刻心里明白,如果他堂堂齐夷校尉,带着六部大军,居然连小小的瀛棘都没能收拾下,吕贵觥这些怒气就要转撒到他的头上。
连重治急令前卫加紧前进,各军随后跟上。各部的杂兵原本就难以协调一致,此刻军令一下,各部抢道而行,挤成一堆。骑兵朝前一跑,后面跟着的绵长步兵队列登时混乱起来,他们乱哄哄地往前跑着,湿漉漉的雾气在他们的武器和铁甲上凝结出水珠。连校尉只怕教瀛棘人跑了,也顾不上这些。六部骑兵在大雾里不见头尾,领先的是仟阳的两部骑兵,在右纵队的前面和侧翼是澜马的轻骑,朔北的骑射兵作为后军,另有十二部轻骑保护左翼,东西两侧只派出了极少的斥候,大雾遮天,这种鬼天气,成队的骑兵撒出去,只怕什么也看不到。
我二哥瀛台白那时候悄悄地掩藏在双鱼丘的后面,等着青阳前驱的接近。视力极好的人已经可以看到在地平线上蠕动着的那团臃肿灰影。人数极多,比他们所预料到的还要庞大。一些散乱开的黑线在灰影的边缘慌慌张张地前进,那是看不出哪个部落的游散轻骑。
瀛台白仔细地寻找青阳将军那带着白缨的盔顶,寻找青阳人那总是外罩白甲的卫队,但雾气太厚,他没能看到。
虽然确定不会被青阳人看到,老白还是情不自禁地皱着眉头,使劲伏在地上。他压低声音对瀛台白说:“听脚步声,至少有两万人以上。老大,我们怎么办?”
愤虢侯回头看到他的一千士兵们正低俯着身子,带着马又快又静地前进,占据了丘后利于冲击的阵地。
他对老白露出尖利的牙齿一笑,抽出一支响箭:“怎么,你不相信自己的弟兄们吗?回去,上马,听我号令。”
白黎谦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