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实验饲养场
从这种难以控制的生长中,他青出自己达到了那探求已久的目标。第二天一早,他在乌夏车站下了火车,手提一只袋子。袋里有三只密封的铁罐,里面都装着”神食”.足够肯特郡全部小鸡吃的。
这是五月下旬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本辛顿先生的鸡眼好多了,决定步行经过希克里勃罗到他的饲养场去。路程一共二英里半,要穿过耕地利村庄,沿希克里勃罗禁猎区的绿色树林中的主地走去。时值盛春,树木都蒙上了一层亮晶晶的绿色,树篱丛中长满刺儿草和石竹,树林里到处是蓝色的风信子和紫色的兰花;处处都是热闹的鸟雀咽嗽之声——画眉、八哥、知更鸟和各种鸣禽,还有许许多多别的鸟儿——在单地的一个温暖的角落,一些羊齿植物正在蔓延生长;不时地,会有只黄占鹿跳跃着,疾驰而过。
一切都使本辛顿先生回忆起那些久已淡忘的早年生活中的乐趣;而在他的前面,他的发现,前景光明而喜人,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到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他看到在松树遮蔽下,在河岸沙地旁,在阳光照耀的鸡棚里,那些吃过他调配的饲料的鸡雏已经又大又笨,甚至比许多交配过。已经定了形的母鸡还要大,并且,仍然在生长,身上还被覆着它们最初的黄色绒毛(只在脊背上露出点淡褐色)。这时,他知道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的确已经来到了。
在斯金纳先生竭力怂恿下,他走近鸡棚,可是,在他鞋子的破处挨了一两下啄之后,他退了出来。隔着铁丝网看着这群怪物。他贴近铁丝网,看着它们的每个动作,好像这辈子没有看见过小鸡似的。
“真想不出,它们长大了会成个什么样儿。”斯金纳说。
“像马那么大。”本辛顿先生说。
“差不离。”斯金纳说。
“一个翅膀就够几个人吃一顿!”本辛顿先生说,“得像切猪肉一样,把骨头剔开。”
“不会老照这样长下去,”斯金纳先生说。
“不会吗?”本辛顿先生问。
“不会的,”斯金纳先生说,“这类玩意儿我知道。起先长得快极了,往后就慢下来,谢天谢地!不会的。”
停了一下、斯金纳先生谦逊地说,“全在管理。”
本辛顿先生猛地转身瞧着他。
“我们在原先那个地方养的差不多就有这么大,”斯金纳先生说。那只好眼睛虔诚地向上翻着,有点儿得意忘形了,“我和我太太。”
本辛顿先生照例对房舍普遍视察了一番,但很快又回到新鸡棚来。你们知道,实际情况真的大大超过了他所敢于期望的。科学的道路是如此艰难。缓慢,从有了明确的可能性到真正成功,几乎都得经过年复一年的复杂的苦心焦虑,可是现在——现在试验了不到一年,“神食”就成功了!这似乎大好——太过于好了,那种迁延时日的熬入的希望!原是科学构想的家常便饭,不再与他有关了!至少在当时,他是这样感觉的。他转回来盯着他的这些雏鸡,看了又看。
“让我想想,”他想,它们孵出来有十天了。跟普通的小鸡比,我看——要大上六。七倍”
“该是我们要求加工资的时候了,”斯金纳先生对老婆说,“他看了棚里我们养的那些小鸡,乐得傻于似的——乐得傻子似的。”
他机密地向她俯过身去。“还以为靠他的那些鸡食呢,”他用手捂着嘴,忍不住喉咙里的一阵笑声
那一天,本辛顿先生确确实实是个快乐的人。他不想挑别管理细节上的错误。晴朗的白天自然把斯金纳夫妇日渐加甚的懒散邋遢暴露得比他过去所曾见过的更加清楚。他只不过十分温和他说了几句。许多鸡棚的围墙都坏了,可是,斯金纳先生解释说,“不知道是狐狸。狗,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干的、他似乎也就满意了。他指出孵卯器没有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