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也无意去掩饰。他以比年龄要更加年轻许多的动作,绕到安乐椅的背后。以高而厚的椅背为盾不是为了身为廷巨的义务感,而是为了挽救他个人的名誊,要掀动最后的辩舌。
“听好了,侯爵夫人。要使时光倒流不过是痴人梦想。你最好珍惜过去的回忆和现在的安乐生活。皇帝陛下虽然是宽容的人,但若是仗着这一点而要无视于皇室的权力与宫廷的秩序,在下身居国务尚书之位,是不能袖手旁观的。请你留意了。”
说着与听者之间,并无法得到共识。对国务尚书而言,这是在表明宫廷的宽容,但对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而言,只是充满恶意的威吓、恫喝而已。昔日,还只是中坚的宫廷官僚而已的这老人,对独占皇帝宠爱的美姬,只能恭敬地低头,只要侯爵夫人没出声,甚至连说话的资格也没有啊。而回游于宫廷与官界之间,长出了阅历的鳞片,成为帝国政府首席阁僚的他,现在却自称为皇帝的代理,摆出道德家的模样想对她说教。
“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颤动的手指指着门。
“侯爵夫人,那么,陛下的旨意我可传达过了。诸事请谨慎而行。”
最后丢下这句话之后,立典拉德侯爵仓惶地以半跑步出了沙龙。从玄关搭上地上车,在车子开动之后才把蓄积的气吐了出来。
“看来是踩到母老虎的尾巴了啊,阁下。”
担任国务尚书的政务秘书官名为怀兹的男子轻声地笑了。这实在可以斥责他无礼了,但对这在三代前才得到帝国骑士称号的寒门出身的男子,立典拉德侯爵也不知为何很中意他,年老的脸因苦笑而扭曲地回应了。
“到了这把年纪,没想到会在这种形态下为女人烦恼,再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啊。要抚平候爵夫人的妒心有什么好方法吗?”
“有的。”
马上得到肯定的答复,老宫廷政治家以半信半疑的眼神对着心腹的部下。毫不在意地,具体的提案从怀兹口中流出。
“让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结婚就行了吧。”
“你说结婚……?”
若是这老迈的宫廷政治家还会有目瞪口呆的情况的话,那么虽然只有一瞬,立典拉德侯爵还真是吃惊得目瞪口呆了。
“正是,若结婚之后有了家庭,对陛下及格里华德伯爵夫的嫉妒不也就会消退了吗?”
“但是,曾经独占陛下宠爱的事实的记忆,对那位高傲的妇人而言,是无可取代的宝物。其他的男人不论身份再怎么高,结果都不过是臣子而已。我不认为她会答应结婚啊。”
“没有必要一开始就催促她去谈婚事,只要让夫人产生那种念头就可以了,只要派男人去亲近她。就会有结婚的念头了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样妄自尊大的女人……”
“没什么,一开始也不用经由彼此同意吧,只要状况形成了,然后再补上形式就行了。”
完全不掩蔽男性对女性的精神与肉体的偏见,怀兹明快地说了出口。立典拉德侯爵以更甚于锐利的险恶的眼光投在自已的膝上而沉思着。
想来这是意外的良策。
但是,这个方案在尚未被具体化就已结束了生命。坐在地上车的座席的他并不知道——在他离去之后,馆邸的沙龙中一阵有着女性肉体形态的暴风正狂乱扫过。而后,音乐盒、座垫、鸟羽、破裂的器皿及杯子、翻倒的桌子散乱一地,在当中伏在地上的女主人以指甲刮着地毯吼叫着。
在房外,侍女们以惊慌的脸彼此对视着。
Ⅱ
翌日十七日的夜晚,虽然没有打雷和狂风,但帝都奥丁的中心市街被大量的雨水洗刷着。
这一个晚上,在国立剧场举行钢琴演奏赛,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的爱人之一也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