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边。
医师全都告白了。失去皇帝的宠爱,犯下杀人未遂之罪的培尼明迪夫人,他可没有理由为她殉死。
而且旗帜一旦鲜明,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立场,极为积极地,将几卷录音带交给怀兹,侯爵夫人本身的声音,吐露了对格里华德伯夫人及其弟缪杰尔上将的杀意。
接到怀兹报告的立典拉德侯爵,到宫中对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表明事情。在国务尚书说及昔日的宠妃犯罪之事的当中,皇帝吃了两串葡萄,种子和果皮堆满银盘。
“没想到苏珊娜会如此想不开啊。”
只有如此自言自语,没有生气的眼眸望向远方的墙壁。在数秒的沉默中让声带休息一下后,立典拉德侯爵取代结论地陈述意见。
“很惶恐的,陛下,连贫穷的平民之女都害怕失去情人的爱。更何况是天下独尊的皇帝的宠爱,会视为比宝石还贵重也是当然的,失去之后会发狂也是难免。”
因此身为至尊之身,不该轻易变更宠爱的对象——如此暗下批评了,但国务尚书的意图只射中皇帝精神核心之外的虚空,肩挑游荡与怠惰的皇帝,那比年龄更老迈的脸上毫无表情。
“让她安详地结束吧。”
这是宣告了死刑。国务尚书行了礼。要说是意料之中,不如说是别无其他回答了。到如今还能免除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的罪,就维持不了皇帝的权威、宫廷的秩序。除了格里华德夫人之外,二名贵妇人也被卷入了。
“反正朕也会随后而去的,就以你仍然美貌的身姿等着吧,苏珊娜……”
有一半以上在口中就消失了,因此他的话并未传到国务尚书的耳中。
恶讯以华丽的伪装,造访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宫内省与典礼省的职员一起站在她的馆邸的玄关。他们未被带到沙龙,只得在大厅与女主人面谈。
“昨晚,因意外的事故,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去世了。”
听到此话,如同阳光透过厚厚的天花板集中在一点一般。夫人的脸上充满热血,眼眸洋溢光彩,声音带着律动。
“……那可真是可怜啊,还那么年轻美貌,真是世事无常。只能说是薄命了。”
“陛下叹息不已,多次呼唤培尼明迪埃爵夫人,说了不是您就无法了解陛下的心痛。臣等惶恐地,请求伯爵夫人随同我们前往陛下的寝所,请您打点一下……”
夫人化为欢喜的肖像。
“哦,陛下如此吩咐吗?去世的格里华德夫人也真可怜,但我很了解陛下的伤心。我是陛下忠实的仆人,被指名传唤,又有何犹豫呢。请稍待一下。”
目送一面唤着侍女而奔上楼梯的候爵夫人背影,两位官吏做了某个共同的表情。化好妆的夫人再度出现在大厅共费了二十分钟,对夫人而言是极端幸福的二十分钟吧。那份幸福烟消雾散则只要五分钟。在官吏们前呼后拥地坐进地上车的侯爵夫人,不久从窗外风景的变化,发觉了异状。
“走错路了吧。新无忧官的皇帝寝所不在这边。你们想带我去哪里?”
尖锐的抗议声,官吏报以冷谈的回答。
“请安静,侯爵夫人。本车现在要开往典礼尚书艾坚福特伯爵的宅邸。在那里,会给你对格里华德伯爵夫人杀害未遂之事辩白的机会。”
夫人的脑中响起雷声,视界跳动着黑色的光芒。她的肢体,绢布的服装下颤动着。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大出意料之外。
“那么说,那么说,那女人没死吗……”
“毫发无伤。”
带着故意的残酷回答,在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的心脏打入绝望的一弹。她按着胸口、短促呼吸后,发出令同车者悚然的尖叫声。他们伸手把身体前俯的侯爵夫人拉起来。夫人没有抗拒,眼眸充满了黑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