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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突然爆烈开来。玻璃碎片四处迸射。他没听到枪声,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朝左边望去,看到那个穿花红夏威夷衫的男人,以射击的姿态站在山坡下。那家伙苍白的像具活僵尸,却又穿得像去参加舞会似的。
有人用含糊粗糙的声音大声叫嚷咒骂着,布立克正匍匐着爬离货车,他像一头斗败的公牛一样,嘴角流着血沫,摇头晃脑地爬着。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子弹砰然击中车身。乔驾着车往前冲,他以飞快的速度经过平台货车,吓得对方急忙避开以免撞上。
他经过一处正在进行葬礼的地方,穿黑衣的吊丧者,像是一群从开启的坟墓里飘荡的游魂。行经另一葬礼处,排排坐的丧家似乎准备与他们逝去的亲人长相左右。经过一座造型独特的白色教堂,他不顾一切的往前冲,预料对方会毫不放松地追捕他,但却什么也没发生。乔也猜想会被蜂拥而至的警车挡住去路,可是一直到他驶出墓园的大门,什么鬼影都没见到。
他由凡吐拉高速公路驶进圣弗兰多谷地的别墅区。在等红灯时,乔仍紧张得发抖。他看见十二辆古董车的游行队伍,由车迷俱乐部的会员驾驶着,正通过十字路口。看到这支游行队伍,他胸中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得到松弛,得以抒发,那是种悲喜交集的感觉。
过了一条街,经过一座公园时,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家庭,在这大热天带着三个孩子和一条金黄色的猎犬在玩飞盘。乔心里一阵狂跳,减低车速,几乎是停在路边观看。
在街道的转角处两个可爱的金发女学生正准备过马路,一看就知道她们是孪生姐妹。两人身着白色的罩衫短裤。为这酷热的暑天,平添了几分凉意。梦幻似的女孩,在这乌烟瘴气的水泥森林里,清新脱俗的像两位大使。
这年头变了,虽不明显,但毫无疑问他,是变了。
不,不是这年头,也不是这城市,而是乔自己变了。他总觉得自己变了的想法在胸中翻搅,犹如海潮般沛然莫能御之。他深陷在痛苦与绝望的深渊,每天早上,都是在忧郁之中开始。虽然他曾渴望着死亡,但此刻却极想活下去,他需要活下去。
愤怒是改变乔的主要原因,他的悲愤不在于他所失去的,而全是为了蜜雪儿她们。他恨蜜雪儿无法和他共同观看古董车的游行,他也为克莉丝与妮娜无法和自己的狗玩飞盘;不能长大变得亭亭玉立而气恼。更为她们无法享受人生的成就及婚姻的乐趣而愤恨不平。悲愤改变了乔,深深地啃噬着他,使他从长久以来的自怜自艾中觉醒。
“你还好吗?”那个拍摄坟地照片的女人是这样问他的。
“我还没准备与你长谈。”她说。
“时间到了我会很快再回来。”她承诺过。似乎她将启示某种真理或事实。
那两个穿夏威夷衫的男人,那个操作电脑的恶棍,穿比基尼泳装的红发及褐发女子,监视乔的整组人马,明显地都在等待那女人与他接触。装了一车卫星追踪系统的装备,定向麦克风,电脑,高解析度照像机,朝他冷血开枪的枪手。
这一切都是因为……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认为那个在墓园的女人,告诉了他一些他不该知道的事?因为仅仅知道她的存在,就会危害到他们?因为他们认为他从那辆货车出来时,一定知悉了他们的身份和企图?
当然乔对他们一无所知,包括他们是何方神圣,对那女人意欲为何。但他获得了一个结论:关于他太太及女儿的死因,不是错误的就是不完整的。国家航空第三五三号班机事件,另有内幕。
这甚至不需具备记者的,就可以洞察这件事。当他在墓地见到那女人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看她拍摄墓碑的照片,注视她慑人心魂的眼神,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