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程器上,脱了臼。有一种冰凉潮湿的感觉,然后是黑暗的走廊,接着就是现在这情景。
选择吧,内心深处在低语,选择吧,否则他们会为你选择的,他们会把你撕扯出来,就像医生用剖腹的方法从母亲的子宫取出婴儿一样。
这时莎拉的脸浮现在他面前——她一定在什么地方,虽然她从没俯身看过他。她一定在什么地方,担惊受怕。现在她几乎已经是他的了,他感觉到了这一点,他要向她求婚。
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比以往更强烈,并且和莎拉交织在一起。但是,对她的渴望更强烈,于是他做出决定,他转过身不理那个黑暗的地方,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时,那地方已经消失了;椅子边除了光滑的白色墙壁,什么也没有。不久,他逐渐明白这房于是什么地方——毫无疑问,它是一间病房。黑暗的走廊淡化成一个梦幻似的回忆,从没被彻底忘掉过。但更重要,更直接的事实是,他是约翰·史密斯,他的女朋友叫莎拉,布莱克奈尔,他遇上了一次可怕的车祸。他猜自己能活下来一定是很幸运的,他只希望他的所有器官还在,还能正常运转,他可能是在克利维斯·米尔斯社区医院,但他猜更可能是在东缅因医疗中心,他猜他在这里已经往了一段时间一他可能昏迷了一周或十天。该出院了。
该出院了,这是约翰尼睁开眼睛时的第一个念头。
这是1975年5月N7日。斯达特先生早已出院回家了,医生命令他每天走两英里路,少吃含胆固醇的食品,屋子另一头是一个身患癌症的老人,注射了吗啡后正在睡觉,除此之外,屋里空荡荡的。这是下午三点十五分。电视机上盖着一块绿布。
“我在这儿。”约翰·史密斯声音沙哑地说。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他自己吃了一惊,屋里没有日历,他无从知道自己昏迷了四年半。四十分钟后,护士进来了。她走到另一张床的老人那儿,给他换了一瓶吊针,走进浴室,拿着一个蓝色塑料水罐出来。她给老人的花浇了水。在他的桌子和窗台上,有半打多束花和二十多帐慰问卡。约翰尼看着她做这些日常工作,并不急于再次试试他的声音。
她把水罐放回去,来到约翰尼的床边。她要翻一下我的枕头,他想。他们的眼睛短暂地对视了一下,但她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她不知道我醒了,我的眼睛以前也睁开过。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一只手放到他的脖子后面。手很凉,很舒服。约翰尼知道她有三个孩子,最小的一个去年六月四日一只眼睛差点儿失明。一次爆竹事故。男孩的名字叫马克。
她抬起他的头,把他的枕头翻过来,又把他放平。她扯扯臀部的尼龙制服,转身要走,然后又很困惑地转过身。也许是意识到他的眼睛里有某种新东西,某种以前没有的东西。
她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又转身要走,他说话了:“你好,玛丽亚。”
她呆住了,他可以听到她的牙齿突然剧烈地撞在一起,发出叭的一声响,她的手按着乳房上面的胸口,那里挂着一个金十字架。“噢我的天哪!”她说,“你醒了。我就觉得你看上去有所不同。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大概我听见过吧。”说话非常困难。他的舌头像条懒虫,似乎唾液没有使它滑润起来。
她点点头:“你已经醒了一会儿了,我最好下去到护士办公室,找到布朗医生或魏泽克医生。他们会很想知道你醒来了。”但她还是多停留了一会儿,着迷地看着他,使他感到很不安。
“我长出第三只眼了?”他问。
她神经质地笑了:“没有……当然没有。请原谅我。”
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窗台,他的桌子就在窗台下。窗台上是一棵退色的紫罗兰和一张耶稣的画像——是他母亲喜欢的那种耶稣画像,耶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