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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停下了。一种可笑的惊讶神情掠过他的脸,“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住在克利维斯·米尔斯镇,北大街一一零号。为什么我要告诉你父母的地址呢?我十八岁后就不往那儿了。”
“你现在多大。”
“查我的驾驶执照去,”约翰尼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一张慰问卡。我在医院到底多长时间了?这是哪家医院?”
“这是东缅因医疗中心。我们会回答你所有的问题,只要你让我……
布朗靠坐在一帐椅子上,这是他从墙角拉来的——约翰尼曾在那墙角看到离去的走廊。他在写字板上记着,所用的那种笔约翰尼以前没见过。它有一个很粗的黑笔杆和一个纤维状的头,看上去像钢笔和圆珠笔的一个古怪的混合物。
看着这笔就使他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约翰尼不加思索地突然抓住布朗医生的左手。他的手臂移动起来很艰难,好像绑着几个六十磅的重物——两个在肘上,两个在肘下。他无力地抓住医生的手,一拉,那古怪的笔在纸上留下一条粗粗的蓝线。字
布朗看着他,起初只是好奇。然后他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他眼睛中的好奇被一种恐惧代替。他猛地抽回手——约翰尼没有力量握紧它——有那么一瞬,一种嫌恶的表情掠过医生的脸,好像他被一个麻疯病人摸了一样。
这种表情消失了,只剩下惊讶和不安。“你为什么这么做?史密斯先生……”
他的声音消失了。约翰尼怔住了,脸上显出逐渐明白的神情。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难以名状的东西。
但这是事实,必须说出来。
“五十五个月?”约翰尼声音沙哑地问。“连续五年?不!天哪,不!”
“史密斯先生,”布朗说,非常不安。“请冷静,兴奋对你没好处……”
约翰尼上身从床上抬起了三寸,然后又跌落下去,他的脸上全是汗水,眼睛在眼眶中无助地转动。“我二十七岁了?”他说。“二十七岁?噢,天哪!”
布朗咽了口唾沫,听到滴答一声响。当史密斯抓住他的手时,他突然感到一种不愉快,这种不快强烈到可笑的程度,一系列厌恶的景象涌上心头。他记起了七,八岁时的一次野餐,他坐下,把手放进某个温暖光滑的东西中。他环顾四周,发现他把自己的手放进一个长了蛆的土拨鼠尸体中,炎热的八月、这个尸体躺在一片月桂树丛下。那时他尖叫起来,现在他也有点儿想尖叫——只是这种感觉逐渐消失,被一个问题代替了:他怎么知道?他摸摸我,就知道了。
二十年的教育抬起了头,他把这念头推到一边。昏迷病人醒过来,记得昏迷时他们周围发生的事,这种例子举不胜举。像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昏迷是一个程序的问题。约翰·史密斯从来没有变成过植物人;他的脑电图从没变成一条直线,如果真的曾变成直线,布朗现在就不会跟他谈话了。有时候,处在昏迷状态就像处在一个一边透明另一边不透明的镜子后面。在旁观者看来,病人是完全没有知觉的,但病人的感觉器官仍在慢慢地运转。毫无疑问,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玛丽亚。米查德回来了。“跟神经科说好了,魏泽克医生正在赶来。”
“我想山姆只有等到明天才能见史密斯先生了,”布朗说。“我要给他注射五毫克的镇定剂。”
“我不要注射镇定剂,”约翰尼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到时候你会知道一切的,”布朗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我已经休息四年半了!”
“那么再休息十二小时也没关系。”布朗坚决地说。
稍后,护士用酒精擦擦他的上臂,针头扎进去有点儿疼。约翰尼立即感到昏沉沉的。布朗和护士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