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蟋蟀·1
给了这种感觉,一切都按照直觉的启发去做,毫不畏惧地勇往直前。
对于诺曼来说,世界上不存在什么“小游戏”,只有多声部合唱。当你感到困惑时,去找跟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一切地方,把你的内心全部打开,甚至不要放弃任何似乎没有价值的琐碎想法,以及大量不成熟的假设,在你这样做的时候,你就好像坐在一只慢慢划动着的船舱里面放长线钓大鱼,不停地重复着扔出去、收回来的过程,等待着鱼儿上钩。有时什么收获也没有。有时你只能钓到一根树枝或一只旧胶靴,或者连饿极了的烷熊都不肯吃的某种鱼。
但是,有时你也能钓到很好吃的鱼。
他戴上棒球帽和墨镜,拐上了哈里森大街,直奔杜汉大街而去。徒步旅行三英里去寻找姐妹之家不是件难事,诺曼可以用这段时间来清理一下自己的头脑。当他到达251号的门口时,脑子里面应该像一张白色印相纸,随时准备记录任何一个外来的影像,让它们跟自己的预想吻合起来。
花了不少钱买来的那张地图就放在他的后裤兜里,他始终没有拿出来使用过。来到这座城市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已经把地形、方位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心里,甚至比罗西还要清楚,这种能力不是经过训练得到的,它是一种天赋。
昨天早上一觉醒来,他就感到手、肩膀和腹股沟都疼痛难忍,下巴疼得张不开嘴,醒来后的第一个哈欠使他经受了极度的痛苦。他极其震惊地意识到,他对彼得·斯洛维克——那个城市犹太男孩的所作所为可能是个错误。错误到底有多严重,现在还很难说清,因为在斯洛维克的房子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构成了他的污点,当他站在白石旅馆报刊柜前时,他觉得不应该有关于那件事的报道。自从十几岁起,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已经不言而喻地成为他生活中严格遵守的信条。
他在报刊柜买了一份报纸,在乘电梯回房间去的路上浏览了一遍。没有任何关于彼得·斯洛维克的消息,但是诺曼感到令他宽慰的消息并不多。号手的尸体不一定这么快就被发现,并在一大早出版的报纸上刊登出有关消息,他很有可能仍然躺在诺曼藏匿的那个地方。由于尸体已经相当模糊,他在离开之前曾经对它进行了一番修饰,然后才塞进了地下室的热水器后面。但是像号手这种终日从事公益性活动并有着许多磁铁般靠得住的朋友的人,不会长期不露面而不为人发现。有人会担心,还有人会去他那个小而舒适的耗子洞里寻找他,最终将会在热水器后面有令人不快的发现。
今天早晨的报纸在都市新闻第一版上刊登着昨天早晨所没有的新闻,一行赫然醒目的标题写着:城市社会工作者在家中惨遭杀害。按照文章所述,旅行救援处只不过是号手的一项业余活动……而且他的生活并不困难。按照报纸上的说法,他有一个非常富有的家庭,他凌晨三点钟在长途汽车站送那些离家出走的妻子们去那所叫做“姐妹之家”的妓院。对于诺曼来说仅仅证明了一件事——这个人如果不是工资太低,那就一定是位性机能失调者,无论如何,他是个典型的空想社会改良主义狂人,整肾忙于拯救世界,以至于没有时间为自己换件裤头。旅行救援处,救世军,拨打求助电话,波斯尼亚解救中心,俄罗斯救助协会,还有两三个“妇女事业会”。报纸上没有详细列出最后这几个机构的名称,但是诺曼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一个,那就是姐妹之家,也就是那个女同性恋者的乐园。星期六号手有一个纪念性服务活动,报纸称它为“纪念大会”。可敬可畏可悲的耶稣呵!
他还从报纸上获悉,斯洛维克的死亡可能与他服务过的某一个机构……其实和任何机构都没有关系。警察将会检查他的私生活(他们总是想象,像号手这样有一个活动出租房屋的人应该有自己的私生活),而且他们也不会忽略目前越来越多见的“无动机谋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