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或是送命。
可话又说回来,我们一样困在这儿,哪儿也别想去。但是,一旦你转成“职业”,却又完不成二十年……是这样,尽管他们不会挽留一个不想继续待下去的人,但是会设置种种障碍,让你很难拿到公民权。
“或许不止两年,”我承认,“但是战争总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是吗?”
“怎么可能?”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这些事他们才不会告诉我呢。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为这个烦心,乔尼。是不是有姑娘等你?”
“没有。好吧,以前有过。”我慢慢地回答道,“她把我甩了。”
这是句谎话,作个小小的掩饰,我这么说是因为尖子是这么想的。
卡门不是我的姑娘,她从来没有等过谁——但是她的确在偶尔几次来信中以“亲爱的乔尼”开头。
尖子故作聪明地点了点头。“她们总这么干。情愿嫁给老百姓,身边好有人听她们唠叨。不要紧——退休时你会发现愿意嫁给你的人大把抓……到那个年纪,你更懂得怎么对付她们。婚姻是年轻人的灾难,老年人的安慰。”他看着我的杯子,“看到你喝这玩意儿,我真恶心。”
“对你喝的东西我也有同感。”我说。
他耸耸肩,“我说过,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考虑一下。”
“我会的。”
过了一会儿,尖子和别人玩起了牌。他借给我一些钱,我要出去走走。我得好好思考一番。
转成“职业军人”?除了可以成为军官的诱惑外,我真的想成为职业军人吗?为了取得公民权,我经历了这么多,不是吗?——如果转成职业军人,那么投票的特权就会变得遥不可及,跟我当初没参军时一样……因为只要穿着军装,你就没有投票的权利。当然,本来就该这样。如果他们允许硬汉子们投票,这些傻瓜可能会投票否决空降的。军人不能有投票权。
我当初参军就是为了获取投票权。
真是这样吗?我在意过投票权吗?没有,我在意的是一种特权,一种骄傲,一种作为公民的姿态。
真是这样吗?回忆自己为什么参军没多大意义。
总之,投票过程并不能造就一名公民。比如中尉,尽管他没能活到行使他的投票权,他却表现了公民这个词的全部意义。每一次空降都是一次表现。
我也是!
我能在脑海中听到杜波司中校的声音:“公民权是一种态度,一种理念,一种情感上的执著,认为集体的力量要大于个人……
而且个人应该为了集体的生存而骄傲地献出自己的生命。“
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渴望把惟一的生命横在我“可爱的家园和战场的荒芜之间”——每次空降前我仍然会颤抖,而且那个“荒芜”的确是非常非常荒凉。但是,无论如何,我终于明白了杜波司中校的话。机动步兵是我的,同时,我也属于机动步兵。如果机动步兵所做的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那么我的所作所为也一样。爱国主义对我来说过于深奥了,范围太广,无法理解。但机动步兵就是我的组织,我属于他们。他们现在是我惟一的家庭,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兄弟,比卡尔和我的关系还亲密。如果离开他们,我会迷失方向。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成为职业军人?行啊,行啊——但是,如果我被晋升为军官又该如何?这又是一个问题。我可以预见自己承担二十年的责任,然后懈怠下来,就像尖子说的,胸前戴着绶带,脚下踩着拖鞋……或是在退伍军人大厅度过傍晚,与有关人员一起回忆当年。那么,候补军官如何?我想起艾尔·吉金斯在一次闲聊时谈过:“我是个士兵!我想一直当个士兵!你是个士兵时,他们不会对你要求太高。谁想当军官?连当中士都不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