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隐在阴霾中 一个柔和的笑容
毕缇轻声哼了一下。“该死!它可是项高超技术,是把很棒的来复枪,可以自动标准目标,而且每次都能正中靶心。”
“就是因为这点,”蒙泰戈说,“所以我不想成为它的下一个牺牲品。”
“怎么?你是不是对什么东西感到愧疚?”
蒙泰戈迅速抬起眼睛。
毕缇站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一二三西五六七天。很多次他一走出家门,就会发觉克拉丽丝就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有一次,他看见她摇晃一个胡桃树;还有一次,看见她坐在草坪上织一件蓝毛衣;有三四次,他在门廊上发现一束晚开的鲜花,一把装在小袋里的栗子,或者是一张钉在门上的白纸,纸上整整齐齐地粘着些秋天的树叶。克拉丽丝每天都陪他走到街角。有一天下雨;第二天天气晴朗;第三天狂风呼啸;再下一天温暖而宁静;宁静的日子过后,紧接着的天气热得仿佛夏日里的熔炉,克拉丽丝的脸都被午后的阳光晒黑了。
“为什么会这样,”有一次,在地铁入口处,他开口问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你很多年了?”
“因为我喜欢你,”她回答说,“而且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还因为我们互相了解。”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老,感觉很像一个父亲。”
“那你现在解释一下,”她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儿?”
“我不知道。”
“你在开玩笑!”
“我是说——”他停下脚步,摇了摇头,“嗯,我的妻子,她......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个孩子。”
女孩收起了微笑。“对不起。我真的以为你只是在嘲弄我。我是个傻瓜。”
“不,不,”他说道,“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已经很久没人有兴趣问一下了。是个好问题。”
“我们谈点别的东西吧。你有没有闻过枯叶?闻起来难道不像肉桂吗?这儿。闻一闻。”
“噢,不错,确实有点肉桂的味道。”
她用清澈的深色眼睛看着他。“你好像总是大吃一惊。”
“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时间——”
“你有没有像我说得那样看看拉长的广告牌?”
“我想是的。没错。”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的笑声比过去动听多了。”
“是吗?”
“轻松多了。”
他觉得心情舒坦,非常自在。“为什么你不在学校里待着?每天都看见你在到处转悠。”
“哦,他们不会想念我的,”她回答说。“我不合群,他们说。我跟他们合不来。太奇怪了。我其实很喜欢和人交往。这要看你说的交往是什么意思,是吧?对我来说,跟人交往就是和你谈论类似这些事情。”她把从前院树上掉下来的胡桃踩得嘎嘎作响。“或者谈论这个世界有多古怪。和别人相处感觉很好。但是我想,把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又不让他们谈论,这并不是交往,你觉得呢?一小时电视,一小时篮球、垒球或跑步,再有一小时抄写历史或者绘画,接着又是运动;但是你知道吗,我们从来都不问问题,至少大多数人不问;他们只会把答案抛给你,乒、乒、乒,而我们坐四个多小时听屏幕上的老师讲课。那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交往。大量的水流从无数个漏斗的喷口和底部涌出,他们告诉我们这是酒,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使我们精疲力竭,一天结束时,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爬上床去睡觉,要不就冲到游乐园去欺负别人,要不就拿着大钢球去砸窗乐园砸窗玻璃、去毁车中心毁汽车。或者开着汽车在街上狂飚,玩玩“小鸡撞车轱辘”的游戏,看看自己离街灯柱究竟能有多近。我想我就是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