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最后的骑士
裂开来了,丽莎被他的吼声与轰鸣声震得眼前一白,趔趄摔倒。
那几只雪豹被强光映成了惨白的骷髅,绝望而痛苦地嘶吼着,在空中翻了几个滚,继续不顾一切地朝他们冲来。
丽莎双眼被眩光、酸风刺得泪水直涌,什么也看不见,紧紧地抱住高歌,胡乱地挥舞着火炬。
耶稣并未在死后的第三天复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复活。
他的圣体之所以消失,正是因为被转移到了上帝之殿,当末日来临,他必将复活进行最终的审判。或许正因为如此,在他死后的这两千多年里,世界上才会有这么多的邪恶与罪孽。
“高……”她又惊又急,刚要大声叫喊,上方轰隆迭响,“伦敦之眼”摇摇晃晃地从头顶飞过,猛撞在下方的冰壁上,弹起十多米高,被月光一照,仿佛巨大而神秘的金色瞳孔,突然怒放出万千道摄人魂魄的光芒。
天地一亮,周围的雪山瞬间全变成了金色。就在那一瞬间,穿过“伦敦之眼”的圆轮,她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象。
前方的雪崖峭壁上,赫然耸立着一座哥特式的尖顶修道院,气势恢弘,闪耀着夺目的金光。
这时,第一道阳光从云层里喷出来了,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瞬时间,霞光万丈,云海翻腾,万里雪山全被镀成了红色,修道院更是仿佛通体由黄金铸成,闪耀着灼灼金光。雄奇瑰丽,言语难描摹万一。
就在这时,周围狂风忽起,那几只环伺的雪豹趁着他分神之际咆哮扑至。怪人转身一剑劈入雪地,发出嘶哑凄厉的啸吼。
丁洛河瞥了眼身边的空位,残存的一丝希望也随之落空了。6点10分,黎明将至未至,东方暗紫的天际泛出一条黛青的亮边,很快又被涌起的乌云遮挡,阴晴诡谲,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玄小童给的手机里没有任何储存的号码,无从联系;也没有任何发来的短信,不知凶吉。这令他梦萦魂牵的、谜一样的女孩,究竟是谁?她为什么消失?又为什么出现?她在躲避什么?又想告诉他什么?
她的手里仿佛攥着一把神秘的钥匙,可以轻而易举地打开他的心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开所有的秘密。但这钥匙却始终若即若离,每次总在即将转动时,又突然消失。
向北眺望,峭壁森森,云海茫茫。一座哥特式的修道院沿着悬崖迤逦而建,尖顶破空,气势恢弘,在云雾里若隐若现。而她所在的这间囚室,正好位于修道院的最南端。
玄小童!丁洛河心里一颤,狂喜得像要爆炸开来了。这是他们初次相遇时,玄小童说的第一句话!
但当他转过头,沸腾的心瞬间又坠入了冰冷的渊底。站在右侧的不是玄小童,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陌生女子,高挑窈窕,双手斜插在黑色大衣里,微笑地凝视着他,眼角下有一颗红痣,衬得肌肤莹白如雪。
“你好,”就在这时,他身边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我的座位是11B,第一次坐飞机,希望能靠着窗户。和你换下位置可以吗?”
“不认得我了?”金发女子嫣然一笑,扣上安全带,优雅地叠起长腿,“你们中国有一首《木兰辞》,‘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丁洛河浑身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又惊又喜,难道她真是乔化的玄小童?但这女人比玄小童至少高了一个头,容貌易变,身高可就难作假了。
再凝神端看她的脸,呼吸一窒,就像被人当头猛击一棒。这双冷澈如春水的眼睛,这颗鲜艳如红梅的泪痣,如此熟悉,就像……就像他从小到大,梦里一再出现的女人!
自从有记忆开始,他常常梦见自己是一个婴儿,躺在玄武湖岛岸的草地上啼哭,一个眼角有颗红痣的女人温柔地抚摩着他,和他低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