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最后的骑士
夜已即将破晓。
雪豹不见了,怪人不见了,高歌也不见了。她手脚铐着粗大的铁链,蜷在一间漆黑阴冷的石头垒砌的房间里,除了身下又窄又矮的木床,别无一物。左侧铁门紧闭,对面的石壁上开着一扇窄小的窗子,像是中世纪的牢房。
眼前这座修道院位于阿尔卑斯山群峰之顶,四周陡峭,终年积雪,几乎没有攀援之路。姑且不论需要多少人力、石料、时间,才能建起如此规模宏大的哥特式寺院,单要将这数以万计的巨石运上山顶,就已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四处寂寂,杳无回应。
走了一百多步后,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圆形穹顶的小礼堂。礼堂里空空荡荡,除了墙上的巨型十字架,只摆放着祭台和一个水晶棺似的透明罩舱。一个年轻男子正斜斜地倚坐在祭台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赤裸的上身布满伤痕,鲜血淋漓。
几线亮光从木头窗板的缝隙里漏进来,随着尖锐呼啸的狂风一起闪烁摇曳。她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想起先前发生的种种诡异之事,想起那轰天震地的雪崩,如梦初醒,猛地坐起身,叫道:“高歌!高歌!”
飞盘下降了六七十米后,“喀嚓”一声,稳稳地卡在一个舱门边上。怪人将手掌压住舱门,旋转着往里一推,眼前又出现了一条幽深的甬道。刚一跨步迈入,甬道里也立即亮起柔和的白光。
“叮啷”一声,她身上的锁链全都被斩魔剑劈开了,坠落在地。基谢·德·博热恭恭敬敬地打开水晶棺似的罩舱,示意她躺进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这句东方的谚语也一再被宗师圣保罗提及。所谓的“时辰”应当就是指这一刻了。两千年后,当基督耶稣终于复活苏醒的时刻,罪恶必遭审判,公义必将伸张!
院子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骑廊围合,高高的尖塔雄立环伺,在旭辉里闪烁着金光。院子中央是积雪斑驳的草地、篱笆墙迷宫,和十三个巨大的青铜雕像构成的圆形水池,水柱冲天喷涌。
她见过许多山里的教堂,但那大多都建于山麓或缓坡。被视为“天主教第三圣地”的圣米歇尔山修道院,高耸壮观,不过建于岛屿小丘之上;即使号称奇崛天险的希腊西蒙佩特拉斯修道院,也不过雄踞于距离爱琴海面250米的悬崖。
丽莎从小在修道院长大,耳濡目染,加入“圣子”后,对于关乎“圣战”的历史更是知之甚详,如数家珍。
更奇怪的是,作为斜贯欧洲的著名山脉,自古以来也不知有多少人攀登过阿尔卑斯山,每年来此滑雪度假的游客更是数不胜数,怎会从未有人发现这座山顶的修道院?
难道……这儿真的是受到天主庇护的“上帝之殿”?
“哐啷!”没来得及多想,铁门突然打开了。
那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用斩魔剑指着她,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示意她出来。
丽莎心里突突狂跳,果然是他将自己囚禁在了这里!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他是谁,对自己究竟有没有恶意,到了这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于是“叮叮当当”地拖着铐链,随着他一起走过幽暗的甬道,穿过礼拜厅,来到了院子的长廊里。
经历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尤其与重逢的玄小童被迫分别,他已经被所有累积的疑团冲击得疲惫不堪,再也没有等待与探索的耐心了。深吸了一口气,铁箍似的抓住金发女子的右腕,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我孩提时,是否就已经见过你?”
她心里一凛,觉得眼前这图景似乎在哪一本古籍里看过,尤其那十三尊似人似兽的青铜雕像,个个高近十米,仿佛在睥睨俯瞰着芸芸苍生。
骑廊的根根廊柱上也雕满了半人半兽的石像,弧形穹顶上则遍布壁画。经历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