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起来,也就那么几点。想打的,认为机会难得,必能建功;怕打的,担心军费不够,禁军打不过西贼。”
“那柴兄以为呢?”种建中反过来问了一句。
“太皇太后刚驾崩不久,王韶相公又突然生病,眼见着不起了。朝廷诸公一时疑心不定,瞻前顾后。但以弟之浅见,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假设辽主灭了杨遵勖,突然布告天下,要替天下行义,为夏主除奸,出兵灭夏,易如反掌。届时以辽并夏,我大宋要如何自处?如今夏国是以下犯上,朝廷出兵,是正三纲五常,一介使者至辽,休说契丹无力西顾,便是有力,大义之前,亦只得拱手。否则日后辽主无以服天下者。我军亦非不能战,石帅主持西事,屡战屡胜,区区一个王韶,何关大局?”
“这么说,西方果然要打仗?”阿卡尔多兴奋地插话问道,“大宋皇帝要出兵替一个国王平定叛乱的臣子?”
“天才晓得。”柴远大大咧咧地笑道,“听说司马君实几次叩得头破血流,谏阻出兵……”
“那朝廷养我们做何用?”一直不愿意多说的种建中忽然语气激烈地说道,“朝廷并非没有能战之兵,禁军整编已完成了八成。不取灵夏,养兵何用?”种建中声音不高,但却是辞气慷慨,显然对于司马光反对伐夏十分不解,对于包括种建中在内的大部分北方世家子弟来说,司马光一直是他们所尊敬的人。
“禁军整编已完成了八成?”柴远却愣住了,《新义报》去年底曾经报道过禁军整编的事情,当时报上说对辽部署的河朔禁军整编顺利,但是对西夏部署的西军整编却因为战争而进展缓慢。显然,《新义报》没有说真话。
种建中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轻描淡写地掩饰道:“我不过是推测而已。以我的阶级,亦不能知道这些事情。”
阿卡尔多对宋军有多少军队完成整编不太感兴趣,因笑道:“想知道朝廷是不是要用兵,只要打听一下陕西的粮价有没有上涨便知道了。”
“果然是高见。”柴远不由击掌赞道。
种建中含笑望着阿卡尔多,心里面对这个蕃商也不由得开始另眼相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若朝廷果真有意西北,此时虽然未必集结兵力,但却一定会开始暗中筹措粮草,否则,朝廷的三公九卿们,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
这个年轻的军官,此时还并不知道,居高位者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让有识者失望。
三人如此边吃酒边交谈着,忽然,听到驿馆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便听到奔马急停的嘶鸣,有人牵马进入驿馆,大声说道:“好好喂喂这匹马,快烧点热水,热点小菜,我还要赶路!”
“哎!官人,这边请……”驿吏答应着,引着来人往前厅走来。
大门“吱”地一声开了,一股寒风吹进厅中,众人不觉一齐缩了缩脖子。便见一个戴着英雄帽,长相英俊的中年军官大步走了进来。种建中看到这人,不觉一怔,忙站了起来,军官显然也看到种建中了,远远便笑道:“彝叔,你怎会在这里?不是听说你在朱仙镇吗?”一面走了过来。
种建中连忙抱拳还礼:“遵正兄,你怎的来陕西了?”他心中的确是非常奇怪,这个军官,乃是宋朝另一个武将世家、世世代代替大宋镇守府州的“折家将”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名叫折可适。折家虽是羌人,但世代忠义,颇得宋室信赖,府州知州向来都是折家世袭,现任府州知州便是名将折克柔。而折家的男子,大多都有武职在身。像折可适,不过三十岁,便已经是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
“有点公务。”折可适笑了笑,向柴远与阿卡尔多告了罪,便对种建中说道:“彝叔,后面叙话。”
种建中也向二人告了罪,随着折可适走进驿馆后面小院的一间房间里。驿吏将一直备着的热水端了一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