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的人,若是去玩关扑,是赢不了大钱的。”折可适侃侃而谈,“然而石大人却有别样的好处,为他人所不及……”
“哦?”
“石大人务实而不虚夸,持公而不谋私,纳谏而不刚愎。有此三善,便远胜他人。主帅务实,则诸将不能欺妄,知己知彼皆非难事;主帅持公,则诸将不忧有功无赏,三军用命非难事;主帅纳谏,则诸将计谋可得用,有过不难改,此不败之师。故此,微臣以为,平夏、绥德之捷,并非幸致。”
赵顼听得频频点头,笑道:“如此,卿以为伐夏之役,胜算几何?”
“胜负之势不待问。”
“那卿以为多久可期全胜?”
折可适沉吟了一会儿,道:“若使狄公尚在,以狄公为帅,一年可期全胜。以当今诸公为帅,二三年亦未可知。”
“哦?为何?”
折可适坦率地说道:“微臣亦不过是直觉而已。”
赵顼愕然,顷刻又是哈哈大笑,取笑道:“若卿自为帅,几年可胜?”
“一年。”折可适应声答道,他并不谦虚。
赵顼开始有点喜爱折可适了,他并不取笑,反而笑着勉励道:“将来卿未始无拜帅之日!朕亦盼着大宋能再出一个狄青。”说完又问道:“朕听说长安西驿行刺之事,卿当时亦在场?”
“是。”折可适当下便将他当时为何去长安西驿,如何见到种杼、姚凤,如何进入长安西驿,种、姚如何行刺文焕,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他爱慕董乐娘这种事情,以世俗之见而言,倒是一件荒唐的事情,本是不便启齿。但折可适是知道轻重的人,不愿为这种小事冒个欺君的罪名,竟是爽爽快快毫不隐瞒地全部说了出来。
赵顼对这种风流韵事并不关心,反倒是对种杼、姚凤刺杀文焕的动机反复询问了几遍,他听到种杼、姚凤对折可适说的话,竟是动了怜惜之意。又听到张范斥责种杼、割袍断义,不免又是一阵唏嘘。他心中亦甚是矛盾,不由叹道:“说来亦只是个误伤之罪。”
“误伤?”折可适心里愣了一下,暗暗咀嚼着皇帝不经意说出来的这个词。
赵顼并没有与折可适讨论长安西驿案的意思,而折可适的意见在这件事上对赵顼来说也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暂且将烦恼压在心底,赵顼再次将话题转了开去。
“折卿方才看过御前侍卫班的操练了?”
“臣适才观操,以为御前侍卫班,未必逊于汉武之羽林孤儿。”折可适并非是拍马屁,赵顼却非常高兴,笑道:“卿可曾见过西夏铁林军?”
“臣曾在延州边境见过。”
“朕的御前侍卫,较之铁林军如何?”
折可适沉吟不答:“这……”
赵顼凝视折可适,笑道:“卿尽可直言。”
折可适这才说道:“以微臣之见,或有不如。铁林军毕竟乃是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御前侍卫却少了些战阵杀伐。不过如今西夏铁林军元气大伤,几乎不再成编制,亦不足为惧。”他说完这些话,终是有点担心惹得皇帝不高兴,不由偷眼觑视皇帝,却见皇帝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便听赵顼叹道:“卿说得不错,故此朕才要让殿前司诸军去前线历练历练。没打过仗的军队,毕竟不是真正的精兵!”
折可适心中嘀咕了一下,但终于想到有些话非所宜言,又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吞回肚中。作为一个在边境出生、成长、战斗的军人,他是天生瞧不起所谓的“上四军”与殿前司诸军的。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偏见呢?没来京师之前,不是也没有想过御前侍卫班有这如此严格的训练吗?
陕西,长安。
海棠花开,春色宜人。但这样的美景,却并非人人有福消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