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不过,他们当然会举出大量证明自己国家历史悠久的证据。让那些受老大哥压迫的斯拉夫兄弟们去高兴吧。让我们这些来自外省的蔑视莫斯科,来自莫斯科的蔑视外省的俄罗斯人去高兴吧。
某一刻,我完全出乎意料地产生了厌恶感,不,不是对这些哈萨克乘客,也不是对跟我们同一国籍的俄罗斯人。是对人类。对所有世上的人类。我们,守夜人巡查队在干些什么啊?区分和保护吗?胡说八道!没有一个黑暗使者,没有一个守日人巡查队员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会比他们给自己造成的更多。跟十分普通的躁狂症患者相比,跟在电梯里强奸、杀害少女的人相比,因挨饿而吸血的吸血鬼又算得了什么?跟为了自由而发射高精尖火箭的仁慈的总统相比,为了钱而施魔的无情的老巫婆又算得了什么?
愿瘟神降临在你们的两个人类的家里……
我在车厢过道站了一会儿,给往前走的科斯佳让了路,我盯着弄脏的地板——那里已经堆起了至少十个难闻的烟头,愣住了。
我怎么啦?
这是我的想法吗?
不,不该装假。是我的,不是别人的。谁也没有硬把这些念头塞到我脑子里去,甚至连高级他者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
这是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过时的人。
疲惫不堪,世上到处都是灰心丧气的光明使者。
他们就是这么投奔宗教法庭的。那时候你就不再分辨光明力量和黑暗力量之间的差别。那时候人类对于你来说变成了甚至不是一群,而是罐子里的一把蜘蛛。那时候你就不再相信进步,你一心想要的只有一切都维持原状,而且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些为数不多的,比你更尊贵的人类。
“我不愿意,”我说,好像在念咒语似的,好像摆出了一个无形的盾牌来抵挡敌人——抵挡自己。“我不愿意!你……无权……支配我……安东·戈罗杰茨基!”
科斯佳在两扇门和四扇厚玻璃之间打了一个来回,困惑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他听到了吗?或者只不过感到莫名其妙,我干吗站在这里?
我勉强笑了笑后打开门,走进了车厢连接处的闹哄哄的褶棚里。
公务车厢确实是个行窃的好地方。干净的地毯;畅通的走廊;洁白的窗帘;柔软的褥垫,完全不像黑人吉姆睡的铺满了玉米穗的床垫。
“谁睡下铺,谁睡上铺呢?”埃德加尔一本正经地说。
“我无所谓,”科斯佳说。
“我最好睡上铺,”我说。
“我也是,”埃德加尔点点头,“咱们说定了。”
门口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
“来啦!”宗教法官甚至头也没回就喊道。
是列车长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装满开水的镀镍茶壶,一个沏茶用的茶壶、几个茶杯、一些华夫饼干,甚至还有一小盒炼乳。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身材魁梧,留着蓬松的小胡子,身上的制服是崭新的。
而他的那张脸——实在是太难看了,活像刚生出来的小狗。
“请随便用吧,尊贵的客人们!”
显然,还是法器在起作用,埃德加尔毕竟属于黑暗力量的事实,在他的行事风格上留下了痕迹。
“谢谢。告诉我们所有在莫斯科上车,但是半路上要下去的旅客的名单吧,亲爱的,”埃德加尔接过盘子说道。“尤其要告诉我们那些不是在他应该到的站下车,而是提前下车的人。”
“遵命,大人!”列车长点点头。
科斯佳嘿嘿一笑。
我等到那个可怜的人走出去后才问:
“为什么叫你‘大人’?”
“我怎么知道呢?”埃德加尔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