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酸杏儿
”
“好吃吗?”
“好吃极了!”
他话音未落,已经跃身跳起,抓住一根树股儿,一卷腿,就翻上去站到树杈之间了,一伸手,摘下几颗绿杏儿来。
她伸出双手去接,等他把杏儿扔下来。
他却笑着,晃着手里的绿杏儿,久久不松开攥着的拳头。
“快呀!丢下来,我能逮住。”
“你张开嘴巴,我给你丢到口里去。”
“你呀!真坏——”
“那……你先叫我一声哥哥吧?”
“你……先叫我姐姐吧!”
“那……你等着吧!”他把一颗杏儿填到嘴里,咔嚓咔嚓啃起来,声音好响,故意撩逗她说,“啊呀!这杏儿多香啊!”
她急得在树下团团转,跳一跳,够不着树枝,她拣起一块石头,朝他打去。他一伸手,却从空里把石头抓住了,开心地笑起来。
“你坏!”
“我坏。”
她又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
他笑着说:“甭打了,我拉你上来吧!你自己从树上摘下一颗绿杏儿才好吃哪!”
她扔掉石头,扬起双手。
他一只手抓着树枝,一只手伸下来抓住她的手,她就被提起来,真不知他有多大劲儿啊!她被提起,吊在空中,却不动了,吊得她的胳膊好疼。她乞求地说:“快呀!我的胳膊要断了!”
“叫声哥哥!”他在树上说。
“你——”
“叫吧——叫一声,我就有劲拉你了。”
“哥……”
她一句未出口,自己心里先轰然发热了,眼花了。她在迷昏中被他拉上树权,脚下直打晃,从来也没有爬过树呀!她的脸上燥热难忍,脚下又不稳当,不由得搂住他的肩膀,用一只拳头在他身上砸着。他也张开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腰,一任她打他砸他,发狂似地喊:“啊呀!我即使从树上栽下去摔死,也不遗憾,有人叫我哥哥了!噢哟!我要狂了……”
她坐在树杈上,羞得想哭了:“你……欺负我!”
“我叫你……”他笑着,颤着声,“姐……”
她一扑抱住他,头枕在他的胸脯上,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把一颗杏儿悄悄塞到她手里。
幽暗的光线里,她看看那颗杏儿,绿莹莹的皮儿上,似乎有一层毛茸茸的细绒。她咬了一口,酸得她不由地挤眯了眼睛,合不上嘴巴,牙齿也不敢再咬了,却又舍不得吐掉,那酸味里有一种无可企及的香味的诱惑。
“啊呀!真酸!”
“酸才有味儿。”
“熟了是甜的。”
“熟了倒没绿着时有味。”他说,“成熟了的杏儿,把儿松了,风一吹就落地了,风不吹也要落掉了。成熟是胜利,也是悲哀。”
“谬论!”
“真理!”
她和他争执起来。其实,她早佩服了他无意间说出的话,却故意和他争执,企图引出他的更富于诗意的话来。
他却早不计较自己说过的话是谬论还是真理了。是谬论,她也不会揭发批判;是真理,也不会被谁重视到写进哲学词典,没有任何意义,随口胡诌罢了。他对她说:“我提议——”
她抿着嘴等待着,他要说什么呢?
“看着——”他指着吊在头顶的一嘟噜绿杏儿,说,“最下边这颗,你从那边咬,我从这边咬,看谁咬过谁吧!”
“坏点子真多!”她歪一下头。
“有趣儿!你试试。”他怂恿她,“小时候,我们在山坡上割草,三四个伙伴争着咬一颗杏儿,看谁咬得准……”
她咯咯咯笑着,和他同时站起,用嘴巴去吞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