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的厮杀
“在这里可不能多睡,咱上上面睡去。”
“在哪里都是一样,上面和下面没有分别,阳光与黑暗没有分别,活着与死了也没有分别。”文燕好象自言自语地说。
“文燕,你是怎么了?”
听着文燕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海光有些害怕,以为她的神经受了刺激,有些神智不清了。
“我没怎么,我很好啊。?”
“即是很好,咱就快走吧。”
“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想些事情。”
“在这里想事情?这里哪是想事情的地方。”
“这里才是想事情的好地方呢,好多不明白的东西,在这里就明白了。”
“文燕,我知道你心里受不了这种刺激,其实也没有什么,生存本来就是这样的。很难,很残酷。”
“现在你还想当你的名记者么?你还想拍你的照片么?”
文燕问得很突然,使海光猝不及防,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相机还好好地挂在脖子上,他这一路上也没有忘记保护自己的相机,就是在齐胸深的水里跋涉时,在那狭窄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子的“鬼门关”里爬行时,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相机。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性动作,由这里也可看出他确实是一个天生的好记者。可是现在他确实对这种行动的价值产生了怀疑。
“不,若是我早经过了这么一场,我会忘了我的相机,我会和你一起把文秀和唐生扒出来,什么也不如活着好。可是那样一来,我又对不起何亮了,对不起何亮临死前对我的嘱托。”
“何亮临死前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把资料留下来。”
“你肯定听错了,我听见何亮说,让我们好好活下去。”
“不会听错吧?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也听得清清楚楚。”
“好,就算你听得正确吧,为了活着,我们走吧。”
“可是这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何大叔为了什么死去?马胖子为了什么死去?小爷们儿和大罗为了什么死去?他们死得那么惨,连一点骨头都没有留下,整个的身子都进了老鼠的肚子。生命就是这个样子么?如果生命就是这个样子,那么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文燕的话越发地使海光害怕了。他拉着文燕:“文燕,我们走吧,这几个人都为了我们活着死去了,若是我们不能活着出去,也对不起他们。”
“不,你告诉我,究竟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分别。马胖子为了偷看一个女人的肉体窝窝囊囊地活了一辈子,在他临死的时候,当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让他看一眼的时候,他又没有看到,这是正常的么?这么活着比死了要好一些么?你告诉我。”文燕说着,哭了,扎进海光的怀里哭了。
“文燕,你还恨我么?”
问得很突然,周海光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问题,当文燕说到那个马胖子,这个问题就脱口而出了,不知道为什么。
“我恨你什么?”
“恨我为什么不帮着你把文秀和唐生扒出来。”
“不恨。”
“恨我打你。”
“不恨。”
“当真不恨?”
“我已经不会恨了,我不知道什么是恨。”
“那么你还爱我么?”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
“那么你在想些什么?”
“我连想些什么也不会想了,如果你一定要问我在想什么,我告诉你,我在想那一天,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把我给了你,我在想那一天,我为什么要把文秀由车站拽回来,我在想为什么不早一些让马胖子看一看我的肉体,我在想为什么不和小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