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摘了帽”过年好轻松,心里美“田螺姑娘”就在身边
吴素梅能准确无误地将手套放在他的床上,说明她早就知道他住在哪间宿舍,并和谁住在一起,而他呢,只知道吴素梅住在哪一排,哪个门就不清楚了。想一想这些细节,就足以延续自己的好心情,并使那感觉更美妙。能有一个美丽,善良的异性在暗中悄悄地关心着你,世间还有比这更令人感到幸福的事吗!这对于范建国来说,已经足够了。
想到再见到她该做何表示时,范建国犹豫不定了,趁没人的时候说声:“谢谢”?他觉得这么做并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也俗了一些。见到她无动于衷,不做任何表示?又容易使对方觉得他不近人情,像是冷血动物。如是碰到别的令他左右为难,辣手的事情,想久了头会发蒙,精神上也会感到疲劳,这种事情则恰恰相反,越想心里越美,越琢磨越有滋味,想久了,看什么都顺眼,吃什么都是香的。酒快喝尽的时候,一个奇妙的想法脱颖而出……
中午十二点钟刚过,范建国准时到了食堂,售饭窗口前只有烧茶炉的老刘头一个人。吴素梅正在里边煮面条,午餐是炸酱面。老刘头冲他唠叨了一句,说这点儿细粮过年全吃了,下半个月全啃窝头吧。他听了只是傻笑了笑,因为对方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轮到范建国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半斤面条”便将饭盒递了过去,头也没有抬。如是往日,饭菜给他盛好的时候,他手里的饭票也早准备好了。而此时吴素梅把面条端过来的时候,他却刚开始往外掏饭票,是从棉手套里边往外掏。而且是故意慢慢吞吞地往外掏。吴素梅这才发现他是将那副棉手套挂在脖子上的,她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红到了脖子根,好在范建国始终没有抬头,交过饭票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范建国走后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年轻人独特的表达方式在吴素梅的心目中有些嘎,更透着几分可爱,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又像说了许多的话,耐人寻味。那个高大的背影早已不见了,她还在笑,笑得很甜。
这么多年来,她心静如水,可自从这个范建国进入了她的视线,平静的心湖便似被风吹皱了一片涟漪,再难有片刻的平静。她几次三番想赶走那个影子的,但她的种种努力总是在帮倒忙,赶不走的影子反到像扎下了根,那影子的轮廓也越发的清晰了。她觉得那恼人的思绪仿佛似水,斩是斩不断的;思绪时而又似飘忽不定的雾,让人摸不着看不清;时而就像新奇,温柔的微风,轻轻抚摸着你干涸的心田,平生出几分甜蜜;思绪进而又如飞转的车轮,常常生硬地从你的心上辗过去。
那恼人的思绪也时常令她脸红。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回绝了多少热心肠人的好意已记不清了,在不少人的眼里她是个不近人情,甚至不食人间烟火的怪人。连她自己也没有料到一个脸上还挂着孩子气,在政治上跌了跤的年轻人会这么轻而易举占据了她的心,轻松俘虏了她。是这个年轻人有才,还是他的遭遇太值得同情?她说不清,但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怪,她的心里就这么有了他,赶也赶不走了。
她曾经拥有过的初恋,婚姻和家庭,以及与爱人相处过的日子都是那样的短暂。那是动乱与战争的年代,连洞房都没来得及捂热他就上了前线,好容易盼到全国解放,抗美援朝战争又爆发了,一年的时间里,她总共收到爱人三封来信,万没想到她盼来的第四封来信竟是爱人的战亡通知书!战争夺走了她的丈夫,也辗碎了一个家庭,破灭了她启盼幸福的梦想。那一年她还不满二十五岁。干涸的心田已被她尘封了将近十个年头,那干涸的心田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当中开始复苏,渐渐被一个陌生的影子激活,那复苏的心田生命力之强,使她在一开始就实实在在感觉到了。
元月二日中午的这顿饺子,吴素梅早上就发话派好了活儿,让帮厨的人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就行,范建国过去的时候,李宪平和烧茶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