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泸县
些做小生意的人,哪里见过这些人哦?连浣花园门朝东还是门朝西都不晓得。”李涵章“嘿嘿”笑着说。其实,他在重庆时,早就知道浣花园,只不过不知道这个胡凤居然跟浣花园有渊源。
店老板看起来很有兴趣要摆这些花边龙门阵。他抽出一支烟来,燃上,眉飞色舞地给李涵章说:“这个女人啊,我认识。呵呵……我原来也在重庆跑过码头,那时候手里阔,去过浣花园,会过她这个头牌。晓得她会耍些‘黑吃黑’的本事,家在武汉,因为打仗,就从武汉沿长江到了重庆,走投无路,自己把自己卖进了浣花园,因为年龄不大,牌子又靓,很快就混成了头牌。这人啊,真金白银哗哗地进、好吃好喝伺候着,却改不了手痒的毛病,结果干上了瘾,久走夜路,咋会不遇到鬼?被捉了。偏巧被捉以后,就遇到了一个姓苟的国军高官,看她牌子靓,就出面救了她,还到浣花园给她赎了身,收这女人坐了小老婆。但后来共军打过来,姓苟的投了共,就把她给甩了……”
原来,苟培德和胡凤还有这样一段艳史。李涵章听着店老板摆谈的龙门阵,暗自揣测:胡凤既然能由盗而妓,能够在国军军官苟培德、袍哥舵把子春爷、店小二李转运这各路各道的男人之间活得游刃有余,自然不是平常女子。但现在,苟培德把她甩了,春爷、李转运先后毙了命,连那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表哥张司令,估计也被共军剿了……一个浣花园的头牌妓女、国军军官的姨太太,现在却要在街头玩这样的江湖把式,可真是太出人意料了!不过,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处境,李涵章还真是无话可说:一个中统少将都可以变成丧家犬,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
“哥子,这个婆娘不简单哦,被人甩了才几天,就又在这泸县城找了人家。那刚才跟她一起的那个汉子,想来哥子也认识吧?”这样的问题,一般的男人都应该感兴趣,为了不会让对方怀疑,李涵章假装很有兴趣地问。
“他啊?是我们泸县城有名的王鸭子,吃软饭出了名,好吹牛也出了名。这样两个人搞在一起,啥样的烂板眼搞不出来?要不是穷疯了,会住我这样的鸡毛小店?哼!”
李涵章听店老板这样说,想起了从重庆到成都的路上,自己的美式吉普被吴茂东搞出故障时,胡凤坐在苟培德的车子里的那副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人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店老板过足了摆龙门阵的瘾,逍遥地出门走了。李涵章却闭紧房门,开始想下一步的事情:自己的身份,胡凤清清楚楚,现在居然跟她住在一个店里,真是太危险了!无论如何,得赶紧离开这里,免得被这个女人坏了大事!
随便找了个理由,李涵章趁着胡凤和那男人还没有回来,连夜搬到了靠近泸县城南门的一个偏僻小店里。上次他和陆大哥、胡二哥路过泸县时,就住在这儿。他对这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万一有什么情况,可以马上渡江走人。安顿好后,李涵章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胡凤、苟培德、春爷、李转运、王鸭子、解放军、特务、小贩……这些人和相关的事儿在他脑子里打转,让他根本睡不着觉。天快亮时,他才迷瞪了一会儿。可还没睡踏实,隔壁就传来了吵架声。听了一阵,原来是两个客人一起住,其中一个没等另一个醒就走了。另一个醒来,发现自己的伞丢了,正扭着店老板闹呢。
李涵章懒得听他们当爹骂娘,把手放在头下枕着,眯起眼睛想心事:再往后,这一路怎么样才能走得安稳些呢?想来想去,李涵章决定还是得带些东西上路,边做生意边走。贩点什么好呢?铁器是一定不能再倒腾了,那东西太重,带着太累赘,得另外想办法。这泸县最有名的,当然是老窖酒,可酒这东西,带着更不方便,况且自己现在滴酒不沾,怎么卖酒?除了酒,还能再贩卖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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