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唐阿泰说:“英国官员说,你的嘴太臭,话太多了。”
阿炳和地皮丁上前推着唐阿泰离开了出口。
阿伍总算松了一口气。
出了关口,阿炳指挥一队猪仔上了一辆卡车,说是去马六甲橡胶园,被指定的人中有黄裕达和容铁铸。肇庆急了,大喊:“阿伍,你食言。你答应不让我们兄弟分开的。”
阿伍慢悠悠地来到肇庆身边:“学生仔,我是食言。我最恨别人要挟我。我已经给你留了面子了,把这个姓唐的小子跟你分一块。你再多嘴,我让你兄弟三个谁也见不着谁。伍爷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学生仔你最好识相点儿。”
肇庆、唐阿泰眼巴巴地看着汽车喷着黑烟,突突突地开走。肇庆对着车上的容铁铸大声喊道:“容大哥,黄兄弟就拜托你照顾了!”
车上的容铁铸重重点着头,黄裕达两眼含泪,大声喊道:“两位哥哥,多保重!后会有期!”
“快,上车。去怡保金山沟锡矿的路还远着呢!”地皮丁催促着简肇庆、唐阿泰、邝振家、彭虾仔所在的一队人上了另一辆卡车。临走时阿伍对简肇庆说:“你是条汉子,就是太嫩了。吃一堑长一智,接受点教训,对你小子有好处。”
“这就不必你来操心了!你还是留着这些溢美之词讨好你的龙三去吧!”简肇庆说罢很灵巧地上了车。
阿伍觉得简肇庆有人情味,地皮丁却说伍哥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阿伍叹了口气:“女怕嫁错郎,男怕人错行。我就不应该在这个圈子里混。”
邝秋菊一早起来用水冲刷着旅馆门口的街道,载着猪仔们的大卡车一阵风似的开了过去,邝秋菊隐隐看见了卡车上的邝振家,却不敢确定,但还是大声喊着追了上去。汽车上的邝振家什么也没听见,只是两眼发呆地看着前方。彭虾仔、唐阿泰也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头,昏昏欲睡,谁也没注意她。
邝秋菊跑不动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湿透,头发像用水洗过了一样,顺着发丝流到脸上、眼里、嘴里……她终于绝望地停下来,看着大卡车绝尘而去。
邝秋菊不死心,又跑到了码头广场。她转着身子四下看着,往出口跑去。
邝秋菊跑到出口,被一个马来人拦住,用马来语问她要坐哪一班船?去哪里?
邝秋菊茫然失措:“我是想问问,在里边检疫的人出来了没有?”马来人听不懂,只是一脸茫然。邝秋菊急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马来人看着邝秋菊情绪激动的样子,一耸肩,冲一个华人招了招手,华人走了过来,马来人指指邝秋菊。
“阿妹,你有什么事?”
邝秋菊急得眼泪流了下来:“我想问问,在里边检疫的人出来了没有?”当她听说阿哥他们已经走了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无助地抱住了双腿,把头深深地埋下来,无声地哭了。
邝秋菊回到旅馆,一见陈老板就委屈地哭了。
陈老板问清了事由,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人家海关放人还能提前通知你?这走得也太突然了。没关系没关系。我去堂口问问,你阿哥到底是去了马六甲还是怡保?要是怡保,是哪条金山沟?弄明白了,你再去找他。也就是分开几天,没关系的。”陈老板取出一张纸,把毛笔递给邝秋菊:“来,你哥哥叫什么名字?会写吗?”
邝秋菊接过笔来,吃力而认真地写上了“邝振家”三个字。陈老板看着笑了:“这字写得,难为你了。你歇着吧,我这就去堂口问问。”
陈老板在堂口碰到阿伍,一说邝振家的名字,阿伍就告诉他去了怡保查理管的金山沟。阿伍问陈老板为什么找邝振家,陈老板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收留邝秋菊的经过。阿伍这才想起邝秋菊:“她是和我们一起乘船来的。你看,下船以后事一多,还真把她的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