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简肇兴拿着简阿七拍来的电报给父亲看,肇庆仍然没有下落。
雅兰突然流下泪来,阳春见实在瞒不过了,只好说了实情。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肇庆还是个孩子,你把他孤身一人送到南洋就不妥。你看看,他从我身边离开这么久,我这个当娘的,连孩子的生死都不知道。”
简阳春急了:“住口!”
雅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阿七在新加坡都没有见到过肇庆,到哪去找呀,阳春这不是自己在骗自己吗?
简阳春却不相信儿子会出事,他一定要把儿子找回来,平平安安地交到妻子手中。肇庆要是有什么闪失,别说是对不起史家,对不起兄弟史致中,也对不起妻子这十多年来对这孩子的养育之恩啊。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把办学的事弄清楚,他不能让自己在南洋辛苦挣来的血汗钱没了下落。
简肇兴再次奉父命来找宋雅亭。这次宋雅亭没出面,只让他的师爷出来应付。师爷信口开河,说宋大人素以慈悲为怀,想效法西人,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救济本县的鳏寡孤独,老弱病残。让简阳春再捐些款项出来。而宋大人会同他捐资兴办学校一事一并予以表彰。至于学校校址的事,这是一件造福于千秋万代的大事,宋大人怎么可以草率从事呢?
简阳春听罢气坏了,这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这个狗官揽去督办建校的事宜,就是想借此中饱私囊!而且又巧立名目,借慈善基金会的名义再向他的钱袋里伸手。
简阳春不能再等了,他没有心思再与宋雅亭纠缠,他决定想办法走,他要去南洋找儿子……
简家没有儿子的下落,陶家却接到了简肇庆的信,舒燕妈一见是南洋来的信,就知道是简家那个小子写来的,当即决定给烧了。为了防止简肇庆不见回信,换个地方寄到舒燕学校,舒燕妈又差人来到学校,找那个看门的陶家的族人,告诉他只要是舒燕的信一律扣下交给家里。
陶舒燕一直为收不到肇庆的信感到奇怪,当初分手时说得好好的,他一到南洋就给自己写信,可是怎么学校、家里都收不到呢?陶舒燕怀疑是不是他来了信,让阿妈给藏起来了。
舒燕妈当然矢口否认。她心里清楚,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个好人家把女儿嫁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对简肇庆也就断了念想,简肇庆也就没有指望了。正好族里有个胖婶儿娘家舅舅是两广总督手下的一个副将,他有个儿子,今年二十三岁了,在布政司当经历。论起来比宋雅亭还高半级呢。舒燕妈一听,当下就应允了。
舒燕的亲事很快有了回音,胖婶告诉舒燕妈,男家的父亲郭将军说了,他早就知道陶家也是官宦世家,他的女儿一定错不了。只是最近革命党闹得厉害,尤其是广东,革命党已经起事过好几回了。他是副将,管着两广地区的防务一时离不开,他想让儿子找个理由借机来永定一趟。
舒燕妈听了自然高兴,只等着未来的女婿上门求亲。
阿伍跑到了吉隆坡。这一路奔波下来,他已经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口袋里只有几个零钱了。刀疤脸和冼致富从新加坡一直追到吉隆坡,他们一路跟着阿伍,看出他是身无分文了,应该是将浴血狻猊出手的时候了。
不过冼致富有些怀疑阿伍究竟有没有浴血狻猊,他以前经常看见黄老板拿着浴血狻猊把玩都不知道它的价值,阿伍就一定认货?一般的玉就是几块、几十块钱,他要是当初知道那东西那么值钱,能留给黄裕达?所以他想阿伍当初也未必知道它的真正价值。
阿伍正在不远处的街头拳击场那和人讲价。对手是吉隆坡一带有名的拳师鸿宾桐。
拳击场的人在给阿伍讲规则:“你要至少打上六场。不然看客会不满意的。就是说,即使你被打倒了,也得再爬起来,坚持下去。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