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换上自己干爽的衣裤,然后将一杯热茶搁在太春面前,笑呵呵地问:“兄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太春冷冷地:“你心里明白。”
张友和笑着说:“我不明白!”
太春:“哼,你串通油房的大师傅,在胡麻油里兑了糖稀,有这事吧?”
张友和一愣,随即又没事一般:“你听谁说的?”
太春:“这你别管!大哥,你只说有没有这事?”
张友和:“没有!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太春:“要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会贸然来追你。大哥,咱做的是正当买卖,不图那点歪财!”
张友和:“太春,大远的你跑来就是和我说这些?”
太春吃惊地:“在三义泰这还不算大事?”
张友和:“少见多怪!太春,你回去吧,这事就不用你费心了,你在家就等着收银子就是了!”
太春:“大哥,三义泰的牌子刚刚立起来,你这不是砸自己的饭碗吗?”
张友和:“太春,买卖上的事我比你清楚,这里头的说道多了,有几个像你这么实在的?”
太春:“万一呢,万一出了事咋办?”
张友和:“放心吧兄弟,我知道,没事。”
太春:“不行,现在三义泰就是我的命根子,马上掉转船头,往回开!”
张友和:“我为谁?还不是为了三义泰?生意上的事得听我的,你不懂!”
太春:“我是三义泰的大掌柜,我说了算!”
张友和伸手拦住太春:“拿着鸡毛当令箭,没有我张友和你许太春狗屁不是!”
太春冲出船舱,命令船老大说:“掉头,往回开!”
张友和追出来对船老大说:“听我的,往前开!”
太春与张友和一个要掉头,一个拦着不让,俩人僵持不下。
张友和骂道:“许太春,你这个木头!这辈子你要能发财,我大头朝下走三天!”
俩人你来我往在甲板上动开了手。忽然,太春趁张友和不备,把他举起来扔到河里。
张友和在河里扑腾着。
太春喊道:“大哥!那匹马留给你了!”
张友和在河里扑腾着,骂道:“许太春——你这个傻蛋!——”
许太春硬是把船给开回了萨拉齐。第二天以早,竟然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将那一船的葫麻油全部给倒掉了,心疼得张友和就差扇自己的耳光了。萨拉齐码头上看热闹的有人说:“三义泰的这个掌柜子心眼太实诚,这不是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往外倒吗?”也有人说:“这你们就有点目光短浅了!做买卖讲究的是个诚信,买卖做赔了不怕,诚信要是没了那就完了。这三义泰做得对,就凭了他们这份实诚,今后的买卖准发达!”
夜里,三义泰内堂。锅灶上,大号的铁锅里热气腾腾。
一块木头墩子上,搁着一颗硕大的牛头。黄羊举着斧头,铆足了劲在嘎嘎地劈着那牛头。这时,太春和张友和前后脚地走进来,太春看见黄羊在劈牛头,笑道:“看来今天有肉吃了!”
黄羊没听见一般,并不理太春。
张友和进来后也不说话,自顾坐在炕上吸烟。
太春:“黄羊,咋想起来买个牛头吃?”
黄羊斜了张友和一眼,发脾气道:“吃!凭啥不吃?平日吃饭滴个油花你都心疼,到头来省下啥了?人家还不是把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儿?”
太春坐在灶前,往灶里填了把柴,忽答忽答地拉起了风箱。
黄羊继续发着牢骚:“起五更睡半夜的,辛苦了这么些日子,这一下倒好,全白干了!”
太春说:“针尖大的窟窿斗大的风,要是传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