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婆婆说:“还咋了?他扣子都没扣全乎呢!”老驴子来到天星面前说:“营长,我犯纪律了。”婆婆说:“娘唻,你说得可真轻巧!那叫犯纪律吗,那叫犯王法,天打五雷轰你!”天星说:“大娘,有话慢慢说。”“长官,俺媳妇的清白,俺老张家的名声,全叫你这个手下给毁了。”
天星朝老驴子:“高有志,到底怎么回事?”秋云说:“长官,是俺的错,不怨这位大哥呀!”婆婆抡圆了胳膊,给秋云一嘴巴:“你个脏蹄子,你豁上脸不要清白,俺老张家还要!”老驴子朝婆婆瞪了一眼:“你再动她一下!”婆婆向后退着,“瞅瞅,瞅瞅你这个手下,他还有理了。”老驴子说:“营长,和这位妹子没关系,是我……”老驴子支吾了。天星说:“你把话说全了。”
老驴子说:“是我,是我强逼着……”天星吼着:“说,往下说。”婆婆说:“他没脸说,他强逼着把俺媳妇糟蹋啦!长官,你可得开开眼哪,给俺小民做主啊!”婆婆撒开泼,嚎啕大哭。天星说:“大娘,您别哭,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又朝哨兵说,“把文书找来,作个记录。”
为了消除影响,天星决定当着全村人的面,公开处决老驴子。早上。太阳刚升起,部队整齐地排列在村中有碾盘的那块空地上。队列前面,老驴子被五花大绑,旁边站着两个持枪的战士,四周满是围观的村民。
天星朝队伍前面走来,小任跟在一旁。小任说:“营长,执行前你是不是得讲几句话?”“讲个屁,丢人的事!问问高有志,他有没有话说。”两人来到老驴子跟前。小任问:“高有志,昨晚的口供有没有反悔?”“手印都盖了,反悔还叫爷们儿吗?”天星朝小任说:“把酒给我。”小任从挎包里掏出一瓶酒和一个搪缸。天星将缸里斟满酒,来到老驴子面前。
天星说:“高有志,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也算个挺好的革命战士。”老驴子说:“我给咱队伍抹黑了,营长,忘了我吧!”“能忘吗?你败坏革命队伍的名声!把酒喝了吧!”天星将酒送到老驴子嘴边,老驴子一饮而尽。“乡亲们,我叫宋天星,是这个人的营长,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全怨我平日里对他管教不严,在这里我给乡亲们赔罪了!”她朝乡亲们深深地鞠躬,然后朝那两个看押的战士说,“带走,执行吧。”秋云哭着喊着从村里冲过来,婆婆跟在后面边追边骂:“你这个丢人不够的东西,回来,给我回来!”
秋云跑到天星跟前,“扑通”跪下:“长官,留他一条命吧,都怨俺,是俺强逼他的呀!”秋云泣不成声。婆婆追上来:“他自个儿都招了你还替他择巴!你愿替他择巴,他前脚死,我就叫你后脚跟去!”老驴子朝秋云说:“妹子,别喊了,咱真有缘的话,下辈子见。”他朝看押的战士说,“走吧,执行。”
天星朝小任说:“这事还得和老驴子的家里有个交代呀。”小任答应着,朝老驴子:“高有志,你把家里的地址、你父亲的名字说一下。”老驴子想了片刻:“好汉做事好汉当,告诉他们干什么?”天星说:“你对自己不负责任,革命军队可要对你家人负责。”“不说吧,俺没有家。”小任说:“你不是说家里又有高墙又有大院,还有几百亩地吗?”老驴子说:“那都是胡扯,国民党那边都好摆阔,我就跟着胡编了。”天星说:“今天就不要胡编了,照实说吧。”
老驴子从嗓子眼挤出点动静:“照实说的话,俺从来都没有家。”他朝着四周的人们说:“你们好赖都有个家吧?瓦房、草房,哪怕是席棚子总还有个家,我没有这样的家,我是在挑筐里长大的,真的,就这些。”
天星问:“你爹你娘呢?”老驴子说:“俺娘死得早,从我记事就是俺爹挑个担子,一头挑筐里是我,那一头挑筐里是俺妹。俺爹身板不好,动不动就咳嗽,痰里头还带血。后来知道那叫肺痨。有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