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崩
咱粮行要控制整个粮食市场,要控制粮价,要争取到各家烧锅、油坊的股份。哈尔滨地面要成为咱们的天下!朱昆说:郎爷,擒贼先擒王。傅家甸的管家烧锅,是前三甲里的大烧锅,只要先把他们抓到手里,再搞那些小烧锅、小油坊,就好办多了。郎达点头:朱昆,你在傅家甸那些年,总和他们打交道,远亲不如近邻啊,就由你出马吧。
于是,朱昆就来到管家烧锅,把郎达想得到烧锅股份的事说了。韩老大问:郎爷想要我家烧锅股份?朱昆说:哎,明白人好办事。郎爷说,成了一家人,好多多照应你们。管缨急了:啥玩意儿?俺们干得好好的,凭啥成他家的了?我也不是他亲娘祖奶奶,凭啥给他股份?凭啥他张嘴俺就得给他喂奶?他算干啥吃的?
朱昆说:我跟你不犯话,我跟你爷们儿说。郎爷可是好心,他是见路不好走,给你们垫垫道,怕你们趟水湿了鞋,给你们搭座桥,可别不知好歹。韩老大挖苦:他这不跟狗似的吗?到处溜墙根儿、找树根儿撒尿,占地盘。你朱昆叼根骨头,也帮着主子瞎汪汪。你算个什么东西!
朱昆起身说:这话茬子可不好听啊,我是好心好意给你们牵线搭桥来了,你们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别找不自在!韩老大假装磕烟袋,故意将手扬高。朱昆躲了一下。韩老大说:哎哟,没碰着你吧?管缨怒道:你蹦跶啥?姑奶奶最不怕吓唬!你告诉郎达,他在香坊开他的粮行,俺在傅家甸开俺的烧锅,井水不犯河水!他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你快走吧,俺家没做你的饭,就不留你了!
周光宗正在办公室写《沙金术》,门“嘭”地开了,黑龙江将军和蜚克图、管粮还有四个随从走进来。
周光宗走上前来忙打千:将军大人光临,怎么事先没有电告卑职?也好迎接。将军冷着脸:若是电告,你岂不有了准备?做起手脚,让本镇空跑一趟。蜚克图,你告诉他。
蜚克图说:嗻!周光宗,你欺骗上宪,盘剥矿丁,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如今事发,朝廷命黑龙江将军亲到漠矿办案。朝廷特准,将军大人可全权处置!周光宗有些发抖:大人!卑职冤枉。
将军怒道:从现在起,本镇就革了你的职,漠矿总办由管粮接任。来人,摘下他的顶戴,除去他的补服,关入大牢,听候处置!
蜚克图说:大人,周光宗干的坏事,都有姚成的份儿。可别让这狗腿子跑了。将军说:缉拿姚成!
将军在房里踱步说:自打开矿有了金子,千百年来,与匪与盗与贪结成了孪生兄弟,除了张怀远张大人,我还没听见,更没看见过一个人能够在这黄澄澄的金子里站起来!管粮,你能不能给我打破这个魔咒?从今天起,金矿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你不要辜负本镇对你的期望。管粮说:请大人放心,管粮深知责任重大,定将竭尽全力,恪尽职守,绝不会重蹈周光宗的覆辙。我一定要从这黄澄澄的金子中干干净净地站起来!将军赞许地点点头。
将军威严地坐在大堂正中,蜚克图和罗勒密等官员坐在两边。管粮坐在下首。穿囚服的周光宗跪着说:列位大人,罪臣冤枉!真的一无所知,无罪可供啊!
蜚克图说:你还敢狡赖!说!赃钱藏在哪儿?周光宗说:大人,罪臣从未贪污受贿,哪来的赃钱?请列位大人明察呀!
将军恼怒:周光宗,这么说,你抵死不肯招供?周光宗胆怯嘴硬:将军大人,罪臣无罪,何以为招,何以为供?将军冷笑:周光宗,你不要心存侥幸,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本镇就叫你见见棺材。来!搬上堂来!
兵勇们把搜出的金条、金沙、珠宝和其他物品都搬来,放到周光宗面前。将军说:周光宗,这都是从你家里、官署、小金库中搜出的赃物,你还有何话说?周光宗说:将军大人,这些东西罪臣委实不知,和罪臣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