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柳春眠水子地藏·吃眼睛的女人
责任……同意……”
头两个月,孩子略成人形,如草上珠,柳上絮,一团血污。他在我肚子中,暖暖的。若我送走他,得用和暖的水冲到马桶去。我亲手做。
我分叉双腿,感觉有东西在把你吸出来。力度大,不很痛。真的。是真空吸盘,左右摆动一下,像手在试位置,好一下子给抽走。
——一——下——子。
猛地一下,你被吸掉。那感觉,似高潮。麻麻的。带来了一切。带走了一切。
一定是那一次。
在有马温泉。
“千裕和水母”事件之后,岩本正博填不上他的位置。我太窝囊了。
我想见勇行。
勇行把头发剪短,染茶色。
我抱怨:
“当我把头发剪得同你一样短时,你又把它剪得更短了——你叫我怎么办?”
我又道:
“今后,我决定长长了。并且,不管你染了红茶绿茶,我才不管呢。”
他笑:
“若我们一起泡到金泉中染金了,再也没有这个争拗。”
“才怪。我去泡银泉。”
在JR大阪站乘宝冢线列车,再转一程巴士,我们到了六甲山脚的有马,才一小时多些。这是最近的温泉区了,“金泉”含强铁是赤褐色,“银泉”白得半透。
——但我们进了房间,勇行把“请勿骚扰”牌子挂出来。
我们竟然没有泡过温泉。我们热爱彼此的身体。马上把一切都忘掉了——只有在斗室,他才真正属于我。不能放出去呀……
由星期三到星期四早上,我们做了四次。
我们有一些日子没有见面,我总不能让着千裕。以前,我不知有对手,现在,我觉得取舍应该自主。
我们做了四次。只第一和第二次来不及用安全套——我知道,应是第二次时,有了你。
因为第一次太饿、太快。
第三、四次有点累。
我儿,在最激烈,我会流泪的第二次,他的欲念最强,我感觉最混乱。想死。我心中想着,即使最后我们分手了,我还是爱这个男人。不能放他出去。
这是直觉。妈妈很清楚。我忽地张开了眼睛,费了很大的劲。我张开了眼睛,在极近的距离,在他的眼睛中,竟看到了自己。又看到你。
记得“大东洋”弹子房吗?就在阪急东通商店街。那长年“新台入替”招牌旁边,看手相女人对面,有一座“未来婴儿面貌”组合机,把我的样子,和他的样子,经电脑分析,现出“你”的可能面貌。
我的肚子暖。人又渴睡。以后也不想做——我意外地有了你,忽然间很疲倦,太疲倦了。
翌日,我几乎下午才有力气起来。昏昏沉沉,身心无着。空气中尽是精液的味道。
太阳亮丽。
今井勇行,你二十岁的爸爸,正抽着Lark。侧脸向空中呼出一团烟雾。
他问:
“你有没有要问我的?”
我问:
“我要问你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呢?”
“没有呀——”
勇行狠狠地抽一口烟。伤感地:
“你们都随我。你们根本不在乎我。你们只想同我造爱。”
他把枕头用力扔向远处:
“世上没有人要花工夫来管我呢!”
我不答。我为什么要管管不住的人?他走了。木格子门大开。
这是最后的温存了。
……
“医生医生”。我问这白袍刽子手,“孩子在哪儿?”
我用一根玻璃棒,拨动那小小的金属盆子。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