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
“什么介入?你根本什么都……”银俊不屑地笑起来,可是站在他桌前怯生生的徐娘会计,却让他忽然记起和自己偷尝禁果的十八岁害羞少女,心里动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渐浓,他从座位上站起,走过去伸手轻抬人妻下巴,说:“你那个害羞的样子……”
没有闪避的宝珠双眼一闭,两颗泪珠流下了她的脸庞。银俊薄弱的色心立刻被浇熄,哪怕他不在乎人家有没有老公,可是宝珠现在替他管着钱包,比任何女人都不能得罪,连忙撒手,诚恳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宝珠,以后一定不会不礼貌。我真的需要你,公司需要你。小美刚进金华读得这么好,你为了我,为了公司,为了女儿,都不能辞职。”
宝珠轻易地被说服了,她听到银俊说需要她,她只不太确定银俊有没有喊“小蝴蝶”。她没有想到银俊因为商场应酬频繁,十几年经历了许多花花草草,喊过多少女人各种花名,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在情浓时频频呼唤过一个少女“小蝴蝶”。
“为什么嘛?妈,你少装没听见。”小美遗传了父系的坚持,“我问你为什么没有替我取名‘郭小蝶’?我觉得比小美好多了。”
“你不是说不喜欢‘小’这字?”宝珠反击。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句话的乡下少女。她帮郭家管了一辈子的钱,虽然没有头衔,银俊生意规模扩大以后,内账都要她过目盖章才算数,别说公司里的财务长,连外面交关的银行都知道三福公司里有这么一位神秘无声的大账房。
小美为了避开单行道,弯进巷弄里穿梭,宝珠正感觉周遭看来眼生,小美却绕到了松江路上,宝珠脱口而出道:“怎么出来就到你‘咕’公司?”
小美抽空瞥了妈妈一眼,说:“他公司搬到内湖好几年了。怎么你又忘了?”
宝珠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在这里上班几十年,新的地方我又没去过。你上次不是说他要去大陆设厂?”
小美说:“去了都多久了?报上都登了。自从他要我去他公司帮他做我说不要,他就懒得理我了。”她没讲的是,父女大吵一架,已经很久不讲话了。
“吧咕。”小美喊银俊两个弟弟“大舅”、“小舅”,却一直以和闽南话“舅”谐音的昵称喊生父,那是她牙牙学语时阿卿教的,短促的童音有点介于“爸爸”和“舅舅”之间,这也就糊里糊涂地叫了四十年了。“我妈帮你做了一辈子,你什么位子都没有给她。她的退休金是她应该得的,亏她还谢你!是,我的公司小,不到十个人,没赚多少钱,我也是老板。你不要以为我会像我妈那么傻!你让我进董事会你老婆、儿子会同意吗?”
银俊和安心生了两个儿子,外面庶出的可能还有。可是银俊觉得众多子女中,小美的脾气最像自己,书也读得最好。小美大学毕业以后,银俊已经是大老板了,主动提出要资助女儿出国深造,小美跟妈妈说:“我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帮忙。”她嫁了一个银俊没有哪只眼睛看得上的小公务员,可是小美很满意:“他只爱我一个。而且他的收入稳定,我可以放手去闯!”
小美在外商公司里做了几年,丰富了人脉,稳定了客户和货源,就自行创业。丈夫尽心照顾家庭,她生完孩子就撒手,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小小贸易公司做得一帆风顺,从第一年就赚钱。银俊看女儿做生意这样出色,觉得是有乃父之风,除了择偶的眼光太差劲,他对小美的工作能力很激赏,从嫡出儿子还小的时候就几番延揽小美进公司,没想到女儿却不买账,还连连抢白,越说越难听,算是银俊难得在女性前面吃瘪的时候。他又好气又好笑,说:“你这算是替你妈妈出气吗?我哪天要问问她,她是觉得我对她哪里不好,在你面前骂我还是怎样,让你这么不想帮我?”
宝珠埋怨小美道:“你阿嬷生前跟我说过多少